星艦的舷窗外,一片漆黑。
不是宇宙慣常的墨色,而是被某種力量吞噬的“無”。小瑤的指尖貼在觀測屏上,連引力波都消失了——仿佛這顆被稱為“聲淵星”的星球,正用某種方式“捂住”自己的聲音。
“探測到異常聲頻。”阿昭的金砂手臂泛起淡紫色光紋,掃描數據流裡跳動著雜亂的波紋,“頻率在10hz到20hz之間,像……像有人在低吟。”
林晚晴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少見的緊繃:“全體警戒。聲淵星的‘守密者’不允許任何未經許可的聲波進入。上個月‘逐光號’就是在這裡被抹除了所有聲響,連船員的呼吸聲都沒留下。”
艙門開啟的刹那,小瑤聽見了。
不是風聲,不是機械運轉聲,而是某種更古老的東西——像大地在吞咽,像星辰在摩擦,像無數個聲音被揉成一團,塞進喉嚨裡拚命掙紮。她的耳膜刺痛,水晶突然發燙,共憶星的星群在意識裡瘋狂震顫,竟開始“唱”起一首陌生的歌謠。
“那是……”阿昭的金砂手臂驟然凝固,“共鳴頻率不對!”
小瑤捂住耳朵,卻聽見更清晰的聲音——在星艦之外,在空氣裡,在她的骨頭裡,“有人在說話”。
“離開。”一個沙啞的女聲,“這裡沒有你們要的答案。”
“我們是星淵旅團。”小瑤扯開水晶的防護罩,讓共憶星的光透出來,“我們是來……”
“來偷聲音的?”女聲突然尖銳,“像那些拿走‘母音’的賊?他們把我們的歌塞進罐子,賣去黑市換能量晶!現在連你們的破水晶都要來吸我們的聲魂?”
地麵開始震動。
小瑤看見,遠處的山丘正在“融化”——不是岩漿,而是凝固的聲波。深灰色的物質像活物般翻湧,偶爾裂開縫隙,露出底下斑駁的金屬殘骸。那是某種巨型裝置的碎片,刻滿螺旋狀的符文,和小瑤在古籍裡見過的“聲之祭壇”圖騰一模一樣。
“跟緊我!”阿昭的金砂手臂化作金色繩索,拽著小瑤衝向最近的殘骸。
他們躲進金屬縫隙的瞬間,一道聲浪掃過。小瑤看見,剛才站的地方,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滲出幽藍的液體——那是被聲波具象化的“沉默”。
“這是聲淵星的‘懲罰’。”阿昭的聲音悶在金屬裡,“他們用聲波構建了整個世界。聲音是能量,是記憶,是法律。誰的聲音越強,誰就能篡改規則;誰的聲音越弱……”他指向遠處幾個佝僂的身影,“就會被‘靜音’。”
那些身影穿著灰撲撲的長袍,臉上蒙著布,連走路都貼著牆根。小瑤注意到,他們的腳邊沒有影子——或者說,影子被某種力量“擦”掉了。
“那是‘失聲者’。”一個清亮的女聲突然從頭頂傳來。
小瑤抬頭,看見一個穿銀白紗裙的少女坐在殘骸頂端,雙腿晃蕩著晃悠。她的發梢泛著淡金色,每動一下,空氣中就蕩開漣漪般的光紋。“我是守密者的‘叛徒’,伊萊莎。”她拋來一顆水晶,“咬破指尖,滴在上麵。”
小瑤猶豫片刻,照做了。水晶立刻浮現出影像:
一座懸浮在雲層中的神殿,中央是巨大的聲紋祭壇。穿羽衣的祭司們跪在祭壇前,將嬰兒的啼哭、戀人的私語、老人的歎息,甚至嬰兒第一次笑的震顫,全部抽進水晶管。祭壇頂端的寶石發出刺目光芒,將這些聲音壓縮成更“純粹”的振動,注入星球的核心。
“那是‘母音’。”伊萊莎的聲音突然顫抖,“二十年前,聲淵星的創世神‘鳴神’隕落,留下母音作為世界的根基。祭司們說,母音能淨化所有‘雜音’——戰爭、爭吵、欲望……他們把母音製成商品,賣給其他星球換資源,卻忘了……”
影像突然扭曲。小瑤看見,祭壇下的地縫滲出黑色液體,腐蝕著聲紋。祭司們尖叫著逃跑,最後一個祭司抓住水晶管,將母音注入自己體內。他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裂開,露出底下無數蠕動的聲波蟲——那是被母音異化的“聲蠱”。
“母音被汙染了。”伊萊莎跳下來,落在小瑤身邊,“現在,整個聲淵星的聲波都在崩潰。那些‘失聲者’是被汙染的聲波啃噬了聲魂;那些‘守密者’是祭司的後裔,他們用暴力封鎖聲音,想把母音據為己有。”
遠處傳來金屬摩擦的尖嘯。
一群穿黑甲的人衝過來,麵甲上刻著扭曲的聲紋。為首的人舉起手中的聲波刃,一道刺目的藍光劈向小瑤:“交出外來的聲魂!”
阿昭的金砂手臂瞬間硬化,擋在小瑤麵前。聲波刃與金砂碰撞,迸出火星。“你們瘋了?”他吼道,“母音已經失控,再封鎖聲音隻會讓整個星球爆炸!”
“閉嘴!”為首的人扯下麵甲,露出一張爬滿聲波狀疤痕的臉,“二十年前,鳴神用母音救了我們!是你們這些外來者要偷走它!”
伊萊莎突然拽住小瑤的手,往聲紋祭壇的方向跑:“跟我來!母音的核心在祭壇地下,我知道怎麼喚醒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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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金屬廢墟間穿梭,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小瑤的水晶突然劇烈震顫,共憶星的星群投射出一道光,在地麵畫出路線——和古籍裡的“聲之脈絡”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