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絲胎膜裹著飛船刺入鏽斑雲層時,整個黃昏樂園開始蛻皮。
腐乳色的金屬皮層大塊剝落,露出下方紫顫顫的神經網絡地基——每根突觸電纜表麵覆蓋著半透明菌膜,黏液裡沉浮著未消化的公式殘渣。阿昭被黏液糊住的機械眼突然報出亂碼:「突觸…齲…7號神經節…疼痛閾值超標…」
“是園長的牙髓神經!”羊角辮女孩的銀發絞緊突觸纜繩,“她在用神經痛防禦診療!”
胎膜在神經節交彙處破開豁口。眼前並非預想的牙髓腔,而是望不見邊際的神經元星叢:珊瑚狀樹突伸展成星軌,軸突末梢噴發著帶電的星雲孢子,億萬顆神經細胞如行星般懸浮,每顆都裹著堅硬的公式晶殼。
星叢中央,直徑三百公裡的突觸間隙裡——
林晚晴的真身沉浮在生物電海洋中,臍帶纏著黃金奶嘴的殘骸,脊柱神經束像水母觸手刺穿數百顆神經元行星。
“患者已進入…防禦性冬眠。”
帶電孢子雲聚成護士虛影,手中捧著由園長的碎齒和菌絲混編的產鉗:“即將進行…創傷記憶刮宮術。”
神經鞘上的公式珊瑚礁
當突觸浪潮淹沒船艙時,小瑤的菌絲自動編織成絕緣浮筏。靠近林晚晴真身的瞬間,他們撞上神經鞘表麵的增生層——
【公式珊瑚】從神經鞘破壁而出!
鈣化的數學符號枝椏間塞滿記憶沉渣:
矩陣狀珊瑚縫裡卡著弦星幼童的蛀牙;
導數符號的枝頭掛著方舟星封存的生日蠟燭;
微積分曲線纏滿摩天輪的鏽蝕軸承。
阿昭的機械手剛觸及珊瑚枝,微分方程藤蔓立刻絞碎金屬指節:“警告…神經防禦體係拒絕診療!”
羊角辮女孩的發絲刺入珊瑚礁縫隙。銀光灼燒處,被囚禁的記憶殘片滲出:
七歲的林晚晴縮在神經突觸角落,用公式屏障隔開生日派對的笑鬨聲;
十五歲的她在導數珊瑚上刻下“無菌即安全”的誓言;
黃金奶嘴懸浮在神經海中,園長碎齒如鯊魚啃咬她伸向菌絲的指尖。
“是神經性認知疤痕…”小瑤的菌絲浮筏開始溶解,“她把自己焊死在公式牢籠裡!”
護士的菌絲產鉗突然紮進神經海,夾住林晚晴一段裸露的脊椎神經:“準備刮除汙染記憶體!”
絕緣淚水與導電菌毯
產鉗咬合的刹那,林晚晴真身猛然抽搐!
被鉗住的神經束噴出彩虹色膿血,膿液在半空凝結成糖霜匕首——正直刺羊角辮女孩的心臟!
“閃開!”背帶褲男孩撞開她。糖霜匕首紮進他的右肩,傷口瞬間結晶化,公式珊瑚的枝椏從結晶裂痕裡瘋狂滋生。
小瑤撕下絕緣浮筏的菌膜捂住男孩傷口。菌絲觸須剛接觸糖霜匕首,納米級的菌群戰役爆發:
益生菌啃噬著匕首底層的園長碎齒;
腐敗菌則順著公式紋理鑽進神經束;
林晚晴痛覺神經反射出的電火花,在菌絲網上灼燒出焦香的算術題。
神經海中浮起酸腐泡沫。泡沫裡傳出園長與嬰兒的爭吵:
“細菌必須滅菌!”
“可童話會呼吸……”
小瑤突然把臉埋進潮濕菌膜。
淚水滲透菌絲滴入神經海——
絕緣的淚水竟使導電的膿血短暫凝固!
“趁現在!”阿昭的殘肢彈出金砂鉤索,鉤住產鉗關節,“認知疤痕怕眼淚!”
突觸彈弓與菌膜星艦
林晚晴的脊椎神經突然繃成滿月狀。
護士的產鉗變為彈弓支架,纏滿公式的神經束為弓弦,而菌膜浮筏上的眾人——成了將射向神經星叢深處的箭矢!
“抓緊淚痕裂隙!”小瑤將哭過的菌膜摁在神經弦上。絕緣淚痕如潤滑劑滲入弓弦紋理,神經痛反射的電壓驟降。羊角辮女孩的銀發絞緊弓身,借彈力將浮筏撕扯成紡錘形菌膜星艦。
弓弦震響!
菌膜星艦刺穿帶電孢子雲,艦首在突觸風暴中熔蝕又再生。無數神經元的公式晶殼自動開啟炮口,高能方程束追射而來——
“用記憶沉渣當護盾!”背帶褲男孩砸碎肩上的糖霜結晶。公式珊瑚碎塊濺射成盾牌矩陣,恰好擋住襲向林晚晴本體的方程光束!
星艦在神經元行星帶間狼狽閃避。阿昭的金砂滲入艦體接縫:“掃描到記憶刮宮術的手術台……在星叢核心的絕緣禁區!”
神經海儘頭浮現蒼白平台。平台由園長的碎齒焊接而成,表麵刻著交叉的產鉗與奶嘴圖騰。護士虛影正將林晚晴的腦神經攤開在手術台上,鋒利的菌絲刮刀已懸於神經節褶皺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