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踩著時空碼頭的青石板,指尖摩挲著腰間的星垣徽記——徽章表麵的星軌紋路正隨著遠處傳來的波動微微震顫。通訊器裡的長老聲音帶著時序紊亂的雜音:“鏽鐵鎮的永恒鐘樓出事了。那裡是北域時序織網的第三十七號錨點,現在錨點核心的逆時漩渦已經掀開了三層維度膜,再拖下去,整個北域的時間線都會被絞成碎片。”
他抬頭望向傳送陣上方的光幕,青銅色的門扉緩緩開啟,冷冽的風裹著鐵鏽味湧進來。下一秒,林墨已站在鏽鐵鎮的老街上。
青石板縫裡長著半人高的野蒿,街角的麵包店招牌歪歪扭扭掛著,“今日特供”四個字的油漆剝落得隻剩一半。可奇怪的是,麵包爐前的老人正舉著烤焦的黑麵包喊:“剛出爐的蜂蜜麵包嘞!”穿背帶褲的小孩攥著空書包跑過,突然摔在地上大哭:“我明明已經把作業交給老師了!為什麼今天又要交?”
林墨抬手看表——這塊仲裁所特製的時序表盤上,指針正以相反的方向旋轉,分針追著時針跑,秒針卻在原地打旋。
“林仲裁官?”
沙啞的呼喚從身後傳來。林墨轉身,看見個穿藏青布衫的老人蹲在鐘樓台階下,工具箱裡擺著齒輪、發條,還有一堆閃著幽藍光芒的時序晶體。老人的白發沾著機油,左眼戴著單片眼鏡,鏡片上刻著細密的星軌紋路。
“我是安師傅,鎮裡的老鐘表匠。”他拍了拍工具箱,“永恒鐘樓的齒輪卡住了,我修了三天三夜,越修越亂。”
林墨跟著安師傅走向鐘樓。那座哥特式建築矗立在鎮中心,塔身上的浮雕已經模糊,可頂端的青銅鐘擺還在晃——隻是擺動方向是反的,每晃一下,周圍的空氣就泛起一圈漣漪。
“昨天早上,鐘樓的齒輪突然倒轉。”安師傅掏出扳手敲了敲地麵,“我家灶上的粥鍋明明熬著粥,轉瞬間變成了昨晚的冷飯。對門張嬸的孫子,今早剛滿三歲,哭著喊‘我昨天已經四歲了’!”
他們走進鐘樓底層。巨大的齒輪組懸在半空,直徑足有三層樓,鏈條上掛著無數小齒輪,每個齒輪上都刻著時序符文。可現在,這些齒輪的齒牙間纏著黑色的絲線,像黴菌一樣蔓延,每轉動一圈,絲線就勒緊一分。
“這是時序汙染。”林墨指尖泛起金芒,輕輕碰了碰一根黑色絲線——絲線瞬間化作灰燼,卻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扭曲的殘影,“有人在篡改錨點的時序參數,用逆時能量汙染了核心齒輪。”
話音未落,樓梯口傳來高跟鞋的聲音。穿銀色製服的女人站在轉角,袖口繡著時序守夜人的徽記——那是根纏繞著沙漏的鎖鏈。
“林墨?我是夏夏,時序守夜人第三小隊隊長。”她遞過來一台懸浮探測器,屏幕上跳動著紅色的波形,“我們監測到這裡的逆時指數已經超過了閾值,錨點的時序纖維正在斷裂。”
三人對視一眼,夏夏掏出鑰匙打開鐘樓頂層的門。風從外麵灌進來,吹得林墨的衣角獵獵作響。頂層的房間裡,擺著一台巨大的青銅裝置——那是永恒鐘樓的核心,時序織網的錨點發生器。
發生器的玻璃罩上裂開一道縫,裡麵嵌著個拳頭大的逆時沙漏。沙漏裡的沙子不是往下落,而是往上飄,每一粒沙都閃著幽紫的光。
“古代時序仲裁者的遺物。”夏夏摸著發生器的金屬外殼,“本來是用來微調小範圍時間的,比如把某個人的壽命延長一天,或者讓一場雨晚下三個時辰。可一旦被強行逆轉,就會變成逆時漩渦,吞噬周圍的時間線。”
林墨湊近玻璃罩,指尖剛碰到罩子,一股強大的吸力就把他往裡麵拽——無數記憶碎片湧進來: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在草坪上跑,手裡舉著蒲公英;手術台上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醫生摘下口罩搖頭;男人抱著骨灰盒跪在墓碑前,墓碑上刻著“愛女陳小滿之墓”。
“是陳默。”夏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三年前,他的女兒小滿在放學路上被貨車撞了。他從醫院的監控裡看到,貨車司機闖紅燈前看了眼手機。於是他偷走了這枚逆時沙漏,想回到那天早上,阻止司機看手機。”
林墨退出玻璃罩,額角滲出冷汗:“所以他一直在調整時間,想找到那個‘完美的瞬間’?”
“可逆時沙漏的力量會反噬使用者。”夏夏指著發生器上的裂痕,“他把沙漏嵌進核心發生器,想放大力量,結果導致錨點的時序纖維全部斷裂。現在,逆時漩渦已經開始吞噬鎮民的時間線了。”
這時,樓下傳來尖叫。三人跑下去,看見鎮中心的廣場上,一群人正圍著一個穿校服的女孩。女孩的臉不斷變化,一會兒是七歲,紮著羊角辮;一會兒是十三歲,背著書包;最後變成了十八歲,穿著高中校服——可她的腳邊,躺著一輛扭曲的自行車,血漬正順著地麵蔓延。
“是小滿!”安師傅捂住嘴,“她被困在時間循環裡了!每一次循環,她都會經曆車禍的瞬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林墨的手心攥緊星垣徽記。他知道,再不想辦法,整個鏽鐵鎮都會被卷進這個循環——包括他自己。
“我去核心發生器那裡。”他對夏夏說,“你帶著鎮民去鐘樓後麵的倉庫,那裡有我之前留的時序穩定器。安師傅,幫我守住入口,彆讓逆時能量擴散。”
夏夏皺著眉:“你一個人行嗎?逆時漩渦會扭曲你的時間感知,你會分不清過去和現在。”
“我是仲裁者。”林墨笑了笑,指尖彈出一道星輝,裹住自己的手腕,“時序織網是我的職責。”
他再次爬上鐘樓頂層。這一次,逆時沙漏的吸力更強了,林墨感覺自己的記憶在流失——他想起小時候媽媽煮的糖水蛋,想起仲裁所的入門考試,想起蘇九璃上次給他帶的桂花糕……可這些記憶都變成了碎片,隨時會消散。
“陳默!”林墨對著玻璃罩喊,“你看見你女兒了嗎?她在循環裡永遠過不了那一天!你想讓她一輩子都經曆車禍嗎?”
玻璃罩裡的逆時沙漏突然震動起來。林墨看見陳默的意識體從沙漏裡飄出來——他穿著病號服,頭發全白了,手裡還攥著小滿的蒲公英。
“我隻是想再抱她一次……”陳默的聲音像被揉皺的紙,“她死的那天,手裡還攥著給我買的潤喉糖……”
“我知道。”林墨伸出手,星垣徽記發出溫暖的光,“可你這樣,她會恨你的。她想讓你好好活著,想讓你記住她的笑容,而不是永遠困在那一天。”
陳默的眼淚掉下來,砸在逆時沙漏上。沙漏的紫光慢慢變淡,裡麵的沙子開始往下落——恢複了正常的時間方向。
林墨抓住機會,伸手掰開玻璃罩,取出逆時沙漏。他的指尖剛碰到沙漏,一股劇痛傳來——逆時能量正在侵蝕他的血管,皮膚下浮現出黑色的紋路。可他不管不顧,將沙漏放進核心發生器的卡槽裡,雙手結印,星垣徽記的光芒籠罩整個發生器。
“以仲裁者之名,修複時序織網!”
發生器的齒輪開始轉動,順時針的方向。逆時漩渦慢慢縮小,最後化作一縷青煙。鐘樓的鐘擺恢複了正常的擺動,每晃一下,周圍的時間線就穩固一分。
林墨倒在發生器旁邊,意識逐漸模糊。他看見陳默跪在他身邊,哭著說:“謝謝你……我終於能放下了。”
然後,夏夏的聲音傳來:“林墨!你怎麼樣?”
他睜開眼,看見夏夏和安師傅的臉,還有鎮民們圍在門口,手裡舉著蠟燭。小滿站在最前麵,紮著羊角辮,笑著遞給他一束蒲公英。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林墨摸著自己的臉。
“才一天。”夏夏遞過來一杯熱牛奶,“你修複了錨點,鎮民的時間線都恢複了。陳默去了仲裁所的心理治療中心,他說以後要幫時序守夜人做宣傳。”
林墨接過牛奶,喝了一口。窗外的夕陽照進來,灑在他的臉上。他抬頭望向鐘樓頂端的青銅鐘,鐘擺正有條不紊地晃著,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上。
傍晚,林墨站在鐘樓頂,看著鏽鐵鎮的炊煙升起來。安師傅送給他一個新做的齒輪掛件,夏夏說要帶他去吃鎮裡的特色紅燒肉。風裡傳來小滿的笑聲,她舉著蒲公英跑過街道,蒲公英的種子飄向遠方,落在時序織網的每一個節點上。
林墨握著齒輪掛件,指尖感受到齒輪的轉動。他知道,時序織網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像一張活的網,會隨著生命的軌跡變化,會在某個節點打個結,會在某個地方織段補丁。而他的任務,不是凍結時間,不是修改過去,而是守護這張網的韌性,讓它能接住每一個生命的重量。
遠處的星空亮起,林墨抬頭望去,看見仲裁所的時空船正等著他回去。他轉身走向樓梯,腳步堅定——下一個織網點在哪裡?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隻要是守護時序的事,他就一定會做到。
鐘樓的鐘聲響起,傳遍整個鏽鐵鎮。林墨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落在青石板上,和鎮民的影子疊在一起,成為時序織網上的一部分。
喜歡天命風水師林墨的一生請大家收藏:()天命風水師林墨的一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