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指節抵在時序觀測室的星圖麵板上,指尖傳來的震顫順著神經竄進太陽穴。懸浮在麵前的三維星圖中,編號t112的支線時間線正像被撕開的絲綢般裂開——原本該連貫的19世紀蒸汽朋克街景、22世紀量子都市與商周青銅時代的戰場,此刻正以詭異的角度互相嵌套,蒸汽火車頭撞進懸浮車的光流,青銅劍劈碎量子計算機的光屏,無數時間碎片在裂隙裡尖叫著湮滅。
“裂縫擴大速率提升至每小時37。”觀測室的全息投影裡,長老的聲音像浸了冰水,“這不是自然崩解,有人在剝離時序織網的‘錨點’。”
林墨攥緊胸口的星垣徽記。徽章的星芒刺得掌心發疼,他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加密檔案——仲裁所的時序檔案庫裡,一本寫滿齒輪符號的羊皮紙殘頁被盜,殘頁最後一行畫著一個鏽跡斑斑的懷表。
“林墨,裝備帶齊了?”蘇九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抱著個金屬箱,銀發梳成利落的馬尾,作戰服領口彆著枚齒輪形狀的徽章,“這是我改良的時序錨鏈,能綁定你的神魂與目標時間線的‘原初頻率’,避免被亂流卷走。”
箱子打開,裡麵躺著條纏滿銀線的鎖鏈,鎖鏈末端掛著顆流轉著星光的菱形晶核。林墨接過,指尖剛碰到晶核,眼前突然閃過片段:1930年的上海碼頭,穿藏青旗袍的女人把懷表塞進黃包車夫手裡,說“幫我交給穿黑製服的年輕人”;量子都市的實驗室裡,戴眼鏡的科學家對著懷表皺眉,屏幕上跳動著“t112斷層”的警告;青銅時代的祭壇上,穿葛衣的老者把懷表埋進龜甲下,嘴裡念著“織網者,等歸人”。
“發什麼呆?”蘇九璃的拍肩讓他回神,“錨鏈認主了,你的神魂頻率和t112的原初波動契合度92,小心裡麵的‘時間殘留’。”
傳送光流裹住身體的瞬間,林墨聞到了鐵鏽與舊書的味道。
他落在一條青石板路上。兩邊是騎樓,招牌上的霓虹燈在晃,卻映不出人影——左邊茶館的留聲機在放《天涯歌女》,右邊藥鋪的銅爐裡飄著艾草香,可所有行人都像浸在水裡的影子,動一下就散成像素。
“林墨?”
清脆的聲音從巷口傳來。穿月白麻花辮的少女站在老槐樹下,手裡攥著塊鏽得看不清刻字的懷表,懷表鏈纏在手腕上,勒出淡青色的印子。她的衣服是老式織錦,領口繡著齒輪與梭子,背後背著個竹編的織網筐。
“你是……”
“阿昭,時序織工。”少女跑過來,指尖碰了碰林墨的星垣徽記,眼睛亮得像星子,“你終於來了!師傅說過,當鏽跡懷表遇到星垣徽記,織網的補網人就會來。”
她拽著林墨往巷尾走:“織網斷了,蛀蟲在吃時間線!師傅上周去尋錨點,再也沒回來,我守著祭壇,可那些蟲子……”
巷尾的教堂藏在梧桐樹後。門楣上的十字架已經歪了,牆麵上爬滿青藤,推開沉重的木門,裡麵是個布滿灰塵的祭壇——祭壇中央擺著台老座鐘,鐘擺停在11點24分,鐘麵上的指針全斷了,齒輪間塞著黑色的絲線。
“那是‘未竟鐘擺’。”阿昭摸著座鐘的銅殼,“師傅說,這是時序織網的‘心臟’,每根指針對應一條支線時間線,鐘擺擺動一次,就能修複一處斷層。可現在……”
話沒說完,教堂的穹頂突然裂開。黑色的蜘蛛狀生物湧進來,每隻都有拳頭大,八條腿上纏著時間碎片,複眼裡映著扭曲的時鐘。
“時序蛀蟲!”阿昭喊著抽出織網筐裡的銀梭,“它們以時間線為食,咬斷錨點就會來!”
林墨召出仲裁長槍,槍身的星輝劈碎撲過來的蛀蟲。阿昭的銀梭甩出,織出張閃著微光的網,裹住幾隻蛀蟲,它們立刻發出尖銳的嘶鳴,身體開始融化成黑色的液體。
“跟我來!”阿昭拽著林墨往祭壇後麵跑,“師傅說過,未竟鐘擺的鑰匙在她藏的地方——龜甲下麵的暗格!”
地下密室的入口在祭壇後的梧桐樹下。阿昭用懷表打開石板,裡麵是個堆滿古籍的小房間,最裡麵的牆壁上嵌著個龜甲,龜甲的裂紋裡塞著本皺巴巴的日記。
“師傅的日記!”阿昭翻開,紙頁上的字跡已經模糊,“她說,十年前,有人想偷未竟鐘擺,把她的師兄封進了時間裂隙……”
外麵的嘶鳴聲更響了。林墨握著日記衝回祭壇,隻見教堂的地麵已經裂開,黑色的液體從裂縫裡滲出來,腐蝕著地板。那隻停擺的座鐘突然震動起來,鐘麵上的斷指針開始慢慢轉動。
“它在吸收蛀蟲的能量!”阿昭指著座鐘,“師傅說,當指針轉完一圈,鐘擺就會覺醒,但需要‘織命絲’啟動——那是織工的生命能量!”
“不行!”林墨抓住她的手腕,“你會沒命的!”
阿昭笑了,從懷裡掏出根發光的絲線——那是用她的頭發編的,纏在手腕上的銀鏈裡:“織工的命就是織網啊。你看,”她指著窗外的時間碎片,“那些孩子在等我,那些老人在等我,你也要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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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絲線塞進林墨手裡:“把絲線纏在鐘擺上,然後轉動指針。”
林墨的手在抖。他握著絲線,纏在未竟鐘擺的擺錘上。阿昭退到祭壇中央,雙手結印,背後的織網筐飛出無數銀梭,在空中織成張巨大的網,罩住整個教堂。
“轉吧。”她輕聲說。
林墨抓住鐘擺的擺杆,用力轉動。指針開始快速旋轉,座鐘的齒輪發出轟鳴,未竟鐘擺的鐘擺開始擺動——每擺一下,就有黑色的液體從裂縫裡退去,每擺一下,就有時間碎片歸位。
“師傅……”阿昭的聲音越來越輕,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終於……補好了……”
“阿昭!”林墨撲過去,卻抓了個空。祭壇上隻剩下她的月白麻花辮,還有那塊鏽跡懷表。
鐘擺還在擺動。教堂的穹頂重新出現了星空,青石板路的行人不再透明,茶館的留聲機放著清晰的歌,藥鋪的銅爐飄著艾草香。
林墨撿起懷表。表蓋打開,裡麵刻著一行小字:“致補網人,織網從未停止。”
外麵傳來蘇九璃的喊聲:“林墨!裂縫穩定了!我們該回去了!”
林墨握著懷表,站在教堂門口。他看著街道上的人,看著遠處的鐘樓,突然明白——時序織網從來不是某個人的使命,而是所有守護者的接力。
傳送光流裹住身體的瞬間,他看見星圖上的t112支線恢複了連貫。而在星圖的角落,另一條支線的裂痕正在悄悄浮現。
懷表在他口袋裡發燙。
下一秒,他已站在仲裁所的觀測室裡。長老看著他,眼裡帶著笑意:“做得好,林墨。下一個裂隙,在公元前1200年的特洛伊戰場。”
林墨摸了摸胸口的星垣徽記。
他知道,織網的人,永遠不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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