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手指剛觸到青銅羅盤的刻度,表盤上的鎏金指針便瘋狂旋轉起來。作為仲裁所最年輕的時序仲裁官,他太熟悉這種預警——某個關鍵時間節點的因果鏈正在斷裂,像被無形的手揉皺的帛書。
“目標鎖定,公元2147年夏至子時。”通訊頻道裡傳來導師顧昭的聲音,帶著歲月沉澱的沉穩,“林墨,這次你要見的不是‘問題’,是‘答案’。帶上時序錨,彆被倒影困住。”
林墨將羅盤收進袖中,腰間的時序錨泛著幽光。那是用第一紀元恒星殘核鍛造的法器,能錨定即將潰散的時間線。傳送光流裹挾著他墜入一片混沌,等視線清晰時,眼前是一座懸浮在星雲中的青銅巨鐘。
鐘身爬滿鏽跡,每道裂痕裡都滲出淡金色的光,那是凝固的時間流。鐘擺下方站著個穿墨綠長衫的老者,銀發用銅簪挽起,手裡轉著枚鏤空銅錢。
“守鐘人,時序仲裁官林墨。”林墨拱手行禮。他能感覺到,這老人的氣息與鏽鐘同頻,像是時間本身的具象化。
“來了。”老人頭也不抬,銅錢在指縫間翻轉,“你聽——”
林墨凝神細聽,鏽鐘內部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響:嬰兒的啼哭與老人的歎息重疊,婚禮的喜樂混著葬禮的哀樂,炮火的轟鳴裡夾雜著和平鴿的振翅。
“因果倒影。”老人終於抬頭,眼底流轉著星河,“三百年前,有人在2147年夏至日改變了關鍵事件,導致過去與未來的因果鏈像被攪亂的毛線團。現在,那些‘本應發生’和‘已經發生’的碎片正在互相吞噬。”
林墨展開時序羅盤,盤麵浮現出重疊的光影:左邊是2147年的實驗室,科學家們正在啟動“時空錨點”裝置;右邊是同一地點,同樣的實驗室,卻在爆炸中化為廢墟。
“兩種可能正在對衝。”守鐘人敲了敲鏽鐘,“當概率超過臨界值,時間會自我修正——要麼抹除其中一個可能,要麼……”
“要麼兩個都碎掉。”林墨接口。他見過太多這樣的案例,因果失衡最可怕的不是混亂,是徹底的“無意義”。
守鐘人遞來半塊青銅鏡:“拿著,這是‘因果鏡’。去2147年夏至子時,找到那個改變一切的人。記住,你不能直接乾預,隻能讓他看見‘另一條路’。”
林墨接過鏡子,鏡麵映出他此刻的身影,卻又逐漸模糊,浮現出另一個場景:實驗室裡,白發科學家陳昭正將紅色按鈕按向“啟動”。
“陳昭?”林墨心頭一震。根據仲裁所檔案,這位量子物理學家在2145年因車禍去世,怎麼會出現在兩年後的實驗室?
“他是關鍵。”守鐘人說,“三年前的車禍本該帶走他,但有人修改了事故時間線,讓他活到了2147年。現在,他要啟動的裝置會撕裂因果——因為它能回溯時間,卻無法修正已經發生的死亡。”
傳送光流再次包裹林墨,這次他墜落在2147年夏至的午夜。實驗室的警報聲刺破夜空,林墨看見陳昭站在控製台前,額角有未乾的血跡——和車禍現場的傷痕一模一樣。
“你來了。”陳昭頭也不回,“我就知道,時間會派使者來阻止我。”
林墨舉起因果鏡。鏡中映出另一幅畫麵:車禍現場的救護車鳴笛,陳昭躺在擔架上,胸口的血浸透白大褂。
“這不是預言。”林墨開口,“是已經發生的過去。你以為活下來是為了完成研究,但那些被你忽略的細節——”
“比如?”陳昭轉身,眼裡有瘋狂與不甘,“比如我妻子的墓碑上,死亡日期和我車禍是同一天?比如我在實驗室找到的日記,寫著‘如果我死了,真相會被掩埋’?”
林墨的時序錨突然發燙。他明白,陳昭早就發現了某些秘密,車禍或許不是意外,而是為了讓他“必須”活下來完成某件事。
“看看這個。”林墨調出時序羅盤的投影,裡麵是無數分支時間線:一條裡,陳昭啟動裝置,時間線崩潰,所有人失去記憶;另一條裡,他放棄實驗,繼續尋找車禍真相,最終揭露了一個跨越百年的時間陰謀。
陳昭的手指懸在按鈕上方,顫抖著:“如果……如果放棄,那些被時間抹去的人……”
“他們不會消失。”林墨走近,“因果不是枷鎖,是網。你現在看到的‘必須完成’,隻是網上的一個結。解開它,才能看見整張網的形狀。”
實驗室的警報突然停止。陳昭望著因果鏡裡的自己,慢慢放下手。他轉身看向窗外,晨光正穿透雲層,照在實驗室樓下的紀念碑上——那裡刻著所有因時間紊亂消失者的名字。
“幫我個忙。”陳昭摘下胸前的徽章,“把這個交給2127年的我。告訴他,彆查那起車禍。”
林墨接過徽章,那是枚刻著“守時人”的銅章。他將徽章收進儲物空間,因果鏡突然發出清鳴。
“因果鏈開始修複了。”守鐘人的聲音從意識深處傳來,“做得好,林墨。但記住,時序織網,織的是可能性,不是既定結局。”
林墨被傳送回仲裁所時,晨霧正漫過庭院。他將徽章交給顧昭,老人看著上麵的刻痕,輕聲道:“三百年前,第一個守時人也是這樣,把關鍵線索藏在時間碎片裡。現在,輪到你繼續織網了。”
林墨望著窗外飄過的流雲,時序錨在他腰間輕輕晃動。他知道,這張名為“時間”的大網,還有無數裂痕等待修補。
而在宇宙某個角落,鏽鐘的鐘擺又晃過一格,滲出的金光裡,隱約浮現出新的因果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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