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時序羅盤在掌心發燙,指針瘋了似的在表盤上旋轉,最終停在一枚鏽跡斑斑的懷表圖案上。這是仲裁局最新截獲的異常信號源,來自編號c9的“時間褶皺區”——那裡本該是封存舊紀元時間碎片的冷寂空間,此刻卻溢出大量矛盾的時間殘像。
“檢測到四級因果悖論。”副官小棠的全息投影在艙門前晃了晃,“懷表內部檢測到七重平行時空的疊加痕跡,最古老的殘像來自三百年前。”
林墨將羅盤係在腕間。作為時序仲裁科最年輕的執刑官,他比誰都清楚,時間線一旦出現疊加,就像被貓玩亂的毛線團,稍有不慎就會引發連鎖坍縮。傳送光流裹住他時,他聽見蘇九璃在通訊裡叮囑:“彆碰懷表本身的時間刻度,上次老周就是這麼被卷進民國二十三年的雨巷裡。”
落地時,林墨踉蹌半步。眼前的空間像被揉皺的畫布,遠處的高樓一會兒是鋼筋混凝土的現代都市,一會兒又變成青磚灰瓦的老城區,穿西裝的上班族與戴瓜皮帽的小販在同一條街道上擦肩而過,彼此卻視若無睹。
“是時間殘像在互相侵蝕。”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墨轉身,看見個拄著銅拐杖的老人,他的臉在不同角度會變換成不同年齡的模樣——這是被時間亂流困了太久的“滯留者”。
“您知道懷表在哪?”林墨舉起仲裁令牌,淡金色的微光讓老人的身影穩定了一瞬。
“在三樓轉角的鐘表店。”老人的目光穿過林墨,看向他身後的虛空,“但彆信那裡的老板……他賣的每一塊表,都藏著彆人的時間。”
鐘表店的玻璃櫥窗蒙著厚厚的灰,門楣上的銅鈴卻響得清脆。林墨推開門,黴味混著機油香撲麵而來。貨架上擺滿各種鐘表,有的停在淩晨三點,有的倒著走,最中央的檀木櫃台後,坐著個穿墨綠旗袍的女人。
“林執刑官。”她抬眼,眼尾的淚痣像一滴凝固的墨,“您來得正好,這枚懷表該物歸原主了。”
她推來一隻絲絨托盤,上麵躺著的正是信號源那枚鏽跡懷表。林墨剛要觸碰,懷表突然震動,表蓋自動彈開,裡麵掉出張泛黃的照片——照片裡是年輕時的自己,正站在仲裁局門前,懷裡抱著和現在一模一樣的時序羅盤。
“這是……”
“平行時空的你。”女人的手指撫過照片邊緣,“三個月前,你們的時間線因為一次維度仲裁產生交叉,他的選擇改變了某些關鍵節點,導致這裡的殘像失控。”
玻璃櫥窗突然炸裂,無數玻璃碎片懸浮在空中,每片都映出不同的畫麵:有的顯示林墨在法庭上宣判某個時間罪犯,有的顯示他在廢墟裡救下蘇九璃,還有的顯示他站在時間儘頭,懷裡抱著懷表微笑。
“是時間悖論的具象化!”林墨召喚出時序鎖鏈,銀鏈穿透碎片,將它們串成穩定的環,“您早就知道會有今天?”
女人笑了,旗袍上的盤扣突然綻開,露出裡麵流轉的星圖:“我是這時間褶皺的守墓人,見證過三千六百個平行時空的生滅。你以為仲裁局封存時間碎片是為了安全?不,是在等某個契機——比如現在,有人能把這些碎片重新織成網。”
鎖鏈突然繃直,林墨被拽向其中一片碎片。畫麵裡,另一個林墨正舉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背景是正在崩塌的時間線。
“快切斷共鳴!”守墓人的聲音變得急促,“那是他的‘悔時’,每個平行時空的遺憾都會在這裡具現!”
林墨咬破指尖,在時序鎖鏈上畫下仲裁血契。鮮血順著鎖鏈蔓延,觸及那片碎片的瞬間,畫麵裡的“他”突然轉頭,與林墨四目相對。
“彆過來!”兩個聲音重疊響起,“我的選擇讓我失去了她……”
“但你救了更多人。”林墨的另一隻手按在胸口,那裡的星垣徽記灼熱如烙鐵,“仲裁者的職責不是評判對錯,是讓時間繼續流動。”
碎片應聲碎裂,其他畫麵也跟著消散。守墓人遞來一塊新的懷表,表蓋內側刻著一行小字:“時序如網,執線者當慎。”
“把這個放回信號源。”她指向窗外,“它會修複大部分重疊,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理。”
林墨握緊懷表,轉身時看見穿墨綠旗袍的女人正在消散,像一片被風吹散的霧。傳送光流亮起的刹那,他聽見她的最後一句話:“下次見麵,或許我會是你的過去,或是未來。”
回到仲裁局時,小棠的全息投影正急得跳腳:“c9區的疊加值下降了78!但監測站發現,主時間線的2047年出現了新的異常波動……”
林墨低頭看向掌心的懷表,鏽跡不知何時變成了流動的星屑。他想起守墓人說的話,時序如網,而他們這些執線者,永遠不知道下一根需要修補的絲線,會通向怎樣的時空。
走廊裡,蘇九璃抱著一摞文件迎麵走來:“所長說讓你休息三天……喂,你眼睛怎麼紅了?”
林墨笑了笑,把懷表收進貼身的匣子裡。三天太短,他還有太多時間線要去確認——比如那個舉槍的自己,是否真的找到了與過去和解的方式。
窗外,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在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林墨知道,其中某些光影裡,或許也藏著等待被編織的,屬於他的時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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