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仲裁靴踏在千絲峽的霧靄裡,足尖每點一次,腳下便會綻開一朵由時序絲編織的漣漪。這裡是維度仲裁庭最隱秘的中樞之一,億萬條銀白、靛藍、赤金的時序絲如蛛網垂落,串聯著三千大千世界的因果脈絡——而他們此行的目標,正是峽中那根突然崩斷的“焰晶緯線”。
“坐標確認。”顧昭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他掌心的“緯象儀”投射出全息投影,紅色光斑正鎖定在峽穀深處,“焰晶族的時空祭司說,他們的曆史正在‘融化’。三小時前,族內最年長的記憶庫突然顯示,他們的創世史詩少了整整七章,而新鐫刻的石碑上,竟出現了後世子孫的婚禮誓言。”
林墨眯起眼。時序織網最忌“斷緯”,每根緯線對應一個文明的獨立時間線,若緯線崩斷,該文明的曆史、當下與未來會像被扯亂的毛線團,要麼重疊混亂,要麼徹底消散。他抬手召出因果天平,秤盤上的銀紋自動流向指尖,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織緯針”——這是仲裁所專為修複時序織網打造的工具,針身刻著能安撫時序絲的古老符文。
千絲峽的風突然變急。兩人轉過一道由凝固星光構成的彎道,眼前的景象讓顧昭的緯象儀差點脫手:本該懸浮著焰晶緯線的虛空裡,隻剩一截斷裂的絲頭,斷麵處湧動著黑色絮狀物,像被蟲蛀的空洞。而在絮狀物中心,一隻覆蓋著鱗片的巨爪正緩緩收攏,五根指節間滴落的腐蝕液,正將周圍三根細弱的時序絲融成青煙。
“蝕網獸!”顧昭甩出三枚鎮時釘,釘身撞在巨爪上迸出火星,“這是時序織網的天敵,專啃食斷裂緯線溢出的能量,越破壞越強!”
林墨沒說話,織緯針在掌心旋轉,針尖已對準蝕網獸的爪心。這類生物沒有實體意識,全憑本能吞噬時序能量,但此刻它的目標顯然是那截斷裂的焰晶緯線——若放任不管,整條緯線會被啃穿,焰晶文明的曆史將永遠支離破碎。
“退後!”他低喝一聲,織緯針破空而出。銀色光束穿透蝕網獸的爪心,黑色絮狀物如潮水般退去,巨爪吃痛縮回虛空。但林墨知道這隻是暫時的,蝕網獸被激怒後會召喚同類。果然,峽穀兩側的霧靄開始沸騰,七八道黑影從不同方向撲來,每道影子都拖著腐蝕性的尾跡。
“顧昭,左三點,我右七點!”林墨足尖點地躍起,織緯針在周身織出銀色光盾。顧昭的鎮時釘如流星般釘入指定方位,時空漣漪蕩開,暫時遲滯了蝕網獸的攻勢。兩人背靠背站定,林墨能清晰聽見焰晶緯線斷口處的“嗡鳴”——那是文明在求救。
“必須儘快接續緯線。”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織緯針上,針身符文驟然亮起,“用我的因果本源做引,你有辦法固定斷麵嗎?”
顧昭取出隨身攜帶的“錨晶”,這是用仲裁所初代成員的時序碎片淬煉的晶體:“隻能維持十息,足夠你完成接續。”
林墨深吸一口氣,織緯針刺入斷口。灼燒般的痛感順著經脈蔓延,他能感知到焰晶文明每一世的悲歡:有戰士在恒星風暴中戰死,有母親哄著新生兒的啼哭,有學者在星圖前計算超新星爆發……這些記憶原本被蝕網獸啃食得殘缺不全,此刻卻隨著織緯針的牽引,重新編織進緯線。
“三、二、一!”顧昭的錨晶迸發強光。林墨猛地抽回織緯針,斷口處已凝結出全新的時序絲,銀白中泛著淡金,比原先的緯線更堅韌。蝕網獸發出尖嘯,紛紛退入霧靄,顯然感知到這根緯線已無法吞噬。
“暫時穩住了。”顧昭擦了擦額角的汗,“但蝕網獸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裡?千絲峽的防禦結界從未被突破過。”
話音未落,峽穀深處傳來鐘鳴。兩人循聲走去,見一座由時序絲纏繞而成的祭壇前,站著位身披星紗的老者——焰晶族的時空祭司正跪在祭壇前,雙手捧著一枚焦黑的記憶水晶。
“仲裁者大人。”老者抬頭,眼底泛著水光,“感謝你們修複緯線。但……我們在清理腐蝕殘留時,發現了這個。”
記憶水晶被激活,投影出一段混亂的畫麵:黑暗中,一隻比普通蝕網獸大十倍的巨獸正撕扯時序織網,它的脊背生長著無數眼睛,每隻眼睛都映著不同的時間線。“那是蝕網獸王。”老者聲音發顫,“傳說它沉睡在織網的最底層,隻有當緯線大規模斷裂時才會蘇醒……”
林墨的因果天平突然震鳴。秤盤上的銀紋自動拚湊出一幅星圖,指向仲裁庭從未標注過的“虛淵”——那裡是所有時序絲的發源地,也是織網者守護的核心。
“祭司,你們最近是否動過虛淵的‘源絲’?”他追問。
老者搖頭:“從未。我們隻敢采集最末端的浮絲製作星圖。倒是三個月前,有個自稱‘守墓人’的訪客來過千絲峽,他說……說虛淵的源絲正在‘病變’,需要用蝕網獸的血來淨化。”
顧昭猛地抓住老者手腕:“守墓人長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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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青銅麵具,身上的氣味像腐爛的星塵。”老者想了想,“他還留下一句話——‘當織網者為網所困,便是舊神蘇醒之時’。”
林墨與顧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蝕網獸王的蘇醒、守墓人的預言、源絲的病變……這些線索串聯起來,指向一個被刻意遺忘的傳說:時序織網並非自然形成,而是上古時期“時序之神”以自身為梭編織而成。後來神隕,織網由其信徒“守墓人”世代維護,而所謂“病變”,或許是神隕時埋下的詛咒正在蘇醒。
“必須去虛淵。”林墨握緊因果天平,“如果源絲病變,所有緯線都會被腐蝕,三千世界的時間線都會崩潰。”
顧昭點頭,取出通訊器準備上報,卻被林墨按住手腕。“先彆驚動裁決庭。”他的聲音低沉,“守墓人在暗處,貿然上報可能打草驚蛇。我們直接去虛淵,既能探查真相,也能避開可能的埋伏。”
老者欲言又止,最終遞上一枚焰晶徽章:“虛淵的入口在千絲峽最底層的‘星淵湖’,這枚徽章能打開防護結界。但記住……湖底沉睡著織網者的骸骨,他們曾用生命加固過源絲,怨氣極重。”
離開祭壇時,林墨回頭望了眼修複如初的焰晶緯線。銀白的絲線上,隱約浮動著他剛才注入的因果印記——那是一朵極小的星花,與焰晶族的創世圖騰一模一樣。
顧昭跟上來,手裡捏著從蝕網獸殘骸中取出的黑色絮狀物:“化驗顯示,這些物質含有虛淵源絲的成分。守墓人……可能在反向喂養蝕網獸,加速源絲病變。”
林墨望著峽穀深處逐漸閉合的星光通道,因果天平在腰間輕響。虛淵之行危機四伏,但作為仲裁者,他必須扯斷這張正在收緊的“宿命之網”。
“走吧。”他邁步走向星淵湖的方向,“去會會那位守墓人,看看他背後的‘舊神’,究竟想讓時間停在哪一刻。”
千絲峽的風卷著時序絲的輕響,將兩人的身影送向更幽深的維度。而在他們看不見的虛淵底部,一雙布滿青鱗的眼睛正緩緩睜開,凝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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