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張臉本該令人不適,卻因他恭謹的神態顯出幾分順眼來。
“你叫什麼名字?”席初初明知故問。
“奴才賤名藍魚襄。”他立即回答。
“這名字倒是特彆。”席初初將解藥拋給影十六,轉頭對藍魚襄道:“朕記下了。”
【「收服心腹」:忠誠值提升到50%,+10積分】
席初初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德祿,他此時如同驚惶之鳥,緊張與恐懼將他壓得快喘不過氣來。
“朕身邊可不留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太監,剩下的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藍魚襄會意,立即召來手下將德祿拖了出去。
小太監淒厲的求饒聲很快消失在宮牆之外。
席初初愉悅地眯起眼。
她太了解東廠這些閹人了,越是殘缺的身體裡,越藏著噬人的惡鬼。
而裴燕洄他嗤之以鼻的帝王專寵,卻是彆人幾輩子都修不來的夢寐以求,他不珍惜,有的是人取而代之。
這藍魚襄暫時還得觀察一段時間,倘若真能成為她手中的一把好使的“利刃”,她再提拔他也不遲。
——
席初初的原計劃沒變,微服私訪找前丞相顧沉璧。
她刻意在臉上點了麻斑,又換了一身男裝出現在煙花巷。
這條街白日裡是賣脂粉的集市,入夜後就成了達官顯貴尋歡作樂的銷金窟。
她當然不是來尋歡作樂的,而是影十六的諜報說,人就被扔在這裡“受罰”。
“陛下,人就在最裡間的柴房。”影十六如幽靈般出現在她身側,用一張紙來傳達意思。
席初初瞄了一眼,在柴房門口堆著十幾個散發著惡臭的馬桶,一個瘦削的身影正彎腰刷洗。
當他抬頭時,光照亮了一張即使身處汙穢之地也掩不住風華的臉——前丞相顧沉璧,曾經連中三元的天之驕子,如今淪落到比娼妓還不如的境地。
“他每天都要刷這麼多馬桶的嗎?”
席初初躲在暗處觀察他刷馬桶。
曾經那雙執筆批閱奏章的手,現在正抓著肮臟的鬃刷,指節因長期浸泡在堿水中潰爛發紅。
可他的動作依然優雅,不緊不慢,仿佛不是在刷馬桶,而是在宣紙上揮毫潑墨。
影十六自有情報來源,他又遞出一張紙。
上麵詳細寫著顧沉璧自從被她貶後,頂著莫須有罪名,受儘了磋磨。
每天眼一睜,就是刷不完的馬桶,吃不飽、穿不暖,還時常被人奚落,受人欺負。
“……他好慘啊,朕就這麼走過去叫他不計前嫌,重新回來輔佐朕,他會不會在暴怒之下弑君啊?”席初初抖了抖。
帝王係統趕緊安慰:【不會的不會的,宿主若是擔心他不高興,那不如你想辦法哄一哄他,讓他高興高興?】
“對對對,這主意不錯。”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嘛。
那該怎麼哄呢?
男人哄女人一般都是買買買吧,那女帝哄臣子,也不該吝嗇錢財!根據目前的情況分析,花裡胡哨的禮物他應該也用不上,得貼合實際……
“快,城南的凝香閣。”她突然轉身,對影十六說:“去買最好的玉容膏來。”
影十六點頭。
“再置辦幾套素淨的衣衫,要上好的雲錦。”席初初努力地想著還要些什麼:“對了,吃的,再去雲鶴樓買些招牌菜,酒水,甜點。”
影十六再點頭。
當夜,當顧沉璧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破舊的住處。
推開門,一股不同尋常的香味撲麵而來,隻見簡陋的木桌上整齊擺放著幾個精致的瓷瓶與一個三層高的檀木食盒,床邊還疊著幾套嶄新的昂貴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