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那個一直穩如泰山的保溫杯，蓋子“噗”地彈開，幾顆枸杞和紅棗滾落出來，掉進腳下的綠漿裡。
“白紙黑字！玉帝火鍋印！王母哭花妝手印！”高俊叉著腰，指著協議，唾沫星子差點噴到司馬懿裂開的眼鏡片上，“咋的？司馬局長，你們教育局的文件，比玉帝陛下的火鍋印還大？還是你打算替王母娘娘把欠我的十八億香火還了？現金？刷卡？還是掃碼？”他拍了拍嗡嗡作響的鹹菜缸收銀機。
直播間，徹底瘋了。
【天庭·土地公】：“臥槽！瑤池學區房！玉帝做保！這比蟠桃園產權還硬！”
【地府·判官】：“無償永久？閻王爺的生死簿都不敢這麼寫！打賞！必須打賞！”
【人間·房產中介】：“顛覆行業！降維打擊！求加盟！求代理學區房指標！”
【西天·觀音】：“阿彌陀佛…此房…此房與我紫竹林犯衝…”
【瑤池·掃灑宮娥h】：“娘娘剛摔了第十二個琉璃盞…她好像把玉帝陛下的火鍋台掀了…”
司馬懿看著那三顆歡快盤旋的學區指標，又看看高俊手裡那張散發著火鍋香氣的協議，再聽聽貂蟬那火上澆油的直播和徹底瘋狂的彈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鏡片後翻湧的情緒。他彎腰，動作緩慢而精準地，撿起了掉在綠漿裡的幾顆枸杞，放回保溫杯，蓋好蓋子。
然後，他抬起頭，裂開的金絲眼鏡後，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第一次銳利地、如同淬毒的針，刺向高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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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師。”
“手續，很齊全。”
“但是…”
他緩緩抬起手，那隻一直拎著公文包的手。
公文包的“司”字徽記，驟然亮起猩紅的光芒！
“教育資源的公平…”
“容不得半點…債務的玷汙！”
司馬懿那裂開的金絲眼鏡後，淬毒般的目光死死釘在高俊臉上。“司”字徽記猩紅的光芒，如同垂死巨獸的獨眼，將公文包映照得如同剛從地獄熔爐裡撈出的烙鐵，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灼熱和禁錮之力。
“公平！容不得半點債務的玷汙！”他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種審判般的決絕，那隻拎著公文包的手，看似緩慢實則迅疾地抬起！包口如同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吻，猛地張開到極限！
沒有鎖鏈，沒有武器，隻有一片純粹的、刺目的白光洪流，如同決堤的天河之水，從包口洶湧噴薄而出！那不是光，而是由無數密密麻麻、細如蚊蚋、閃爍著冰冷律法光芒的字符組成的——《學位調劑同意書》的洪流！
每一份“同意書”都如同活物，自動鎖定那三顆在高俊頭頂歡快盤旋的七彩學區指標，字符扭曲蠕動著，化作無形的規則之網，帶著一種“你必須同意”、“資源必須統籌”的強製性意誌，兜頭罩下！空氣被這純粹的法理洪流擠壓得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廢墟裡殘留的熒光綠漿都在這白光下迅速褪色、蒸發！
“玷汙你個頭！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高俊麵對這足以將任何個體意誌碾碎的規則洪流，臉上沒有半分懼色，反而露出一絲“早就等你放這招”的獰笑。他動作快如閃電，在《學位調劑同意書》洪流即將吞噬學區指標的刹那，猛地將手再次狠狠插入敞開的鹹菜缸深處！
這一次，他掏出的不是協議，也不是欠條。
是“題海”！
是那本正在瘋狂撕咬《玉兔飼養指南》的《童鄉會殿星榮·天雷淬體篇必修）》！還有旁邊那本《仙界奧數思維拓展·筋鬥雲速度計算提高班）》！高俊如同街頭鬥毆抄板磚的混混，看也不看，抓住這兩本散發著怨念和內卷氣息的習題冊，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塞進了司馬懿公文包那張開的、噴吐著《同意書》洪流的巨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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