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燈光總是慘白的。
羅德曼站在活塞隊更衣室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冠軍戒指上的劃痕。這枚1990年的戒指邊緣已經磨得發亮,就像他記憶中那些輝煌時刻一樣,正在被時間慢慢侵蝕。門軸發出熟悉的吱呀聲,但今天聽起來格外刺耳——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告。
裡麵空無一人。
不是指沒有人,而是那種更深層的空虛。蘭比爾用來掛冰袋的鉤子空蕩蕩地晃著,托馬斯常坐的按摩椅上蓋著防塵布,就連訓練師老吉姆那些臟話連篇的便利貼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氣裡還殘留著止疼噴霧的刺鼻氣味,但已經聞不到汗水和勝利的味道了。
他的7號衣櫃半開著。
羅德曼慢慢走過去,皮靴踩在地板上居然沒有回聲。櫃門內側那些挑釁媒體的剪報、麥當娜送的鑲鑽打火機、寫著"喬丹哭泣臉"的便利貼全都不見了。隻有一張對折的便簽紙孤零零地粘在角落,像是最後的嘲諷。
他不用打開也知道是誰留的。
托馬斯那種刻意工整的字跡,就像他永遠一絲不苟的西裝三件套。紙條上隻有三個單詞,連署名都懶得寫:"don"teback."
係統光幕在視野中閃爍,血紅色的警告框格外刺眼:
〖檢測到歸屬感歸零〗
〖團隊羈絆已斷開〗
〖被動技能"壞孩子榮耀"永久失效〗
窗外傳來高壓水槍的聲音。羅德曼走到窗前,看著清潔工正在衝洗冠軍遊行時球迷們潑灑的香檳痕跡。那些泡沫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然後和嘔吐物、煙頭一起被衝進下水道。就像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
紋身店的霓虹燈在雨中模糊成一片血色。
"所以聖安東尼奧?"塔克的煙頭在昏暗的室內明滅不定,紋身槍的嗡鳴聲像某種危險的昆蟲,"那個連脫衣舞俱樂部都11點關門的地方?"
羅德曼躺在皮椅上沒說話。空調冷凝水滴在他的鎖骨上,順著胸前的舊傷疤蜿蜒而下。針尖刺進皮膚時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比起蘭比爾在訓練時給的肘擊,這點疼痛簡直像愛撫。
"波波維奇會讓你每天晨禱,"塔克繼續說著,針頭蘸著特製的紅色墨水,"大衛·羅賓遜上次不是說你是"惡魔的化身"?"
係統突然彈出新界麵:
〖馬刺隊兼容性預測〗
〖更衣室敵對指數:91〗
〖當地媒體仇恨值:97〗
〖波波維奇容忍閾值:72小時〗
羅德曼突然抓住塔克的手腕,力道大得讓紋身槍發出抗議的嗡鳴。他用另一隻手從工作台上抓起馬克筆,在自己喉結下方潦草地寫下一個單詞。
"就紋這個。"
塔克看著那個"expendabe"可拋棄的),第一次在給人紋身時手抖了。針尖刺破皮膚的細微聲響突然變得震耳欲聾。
淩晨三點的奧本山宮殿像個被遺棄的教堂。
羅德曼站在罰球線上,腳邊放著那顆偷來的總決賽用球——1990年對陣開拓者的g5,他搶下創紀錄的21個籃板的那晚。球皮已經磨損得能看到內膽,就像他千瘡百孔的職業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