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這麼想,江芍卻不好直接說,隻能站在原地。
沈清安一言不發,反倒叫她如坐針氈,糾結片刻後,江芍選擇打破沉默。
“殿下,皇後娘娘不在,臣女鬥膽問一句,我與皇太孫的婚事定在何時,又需要準備些什麼?”
若母親還在,這些東西自有人為她操持。
可母親去後,家裡隻剩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還一個個對江家虎視眈眈。
她又早早拜師習武,之後便一直待在軍營,要論打仗沒人比她精通,可說到成親,那是當真犯難。
沈清安看向一旁的博山爐,神色辨不清喜怒:“你什麼都不需要準備。”
好了,這話又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了。
江芍暗自腹誹,想到自己那將軍府又有些可惜。
“若我出嫁,將軍府恐怕就無人打理了。”
那座宅子是先帝所賜,爹娘去世後陛下憐憫他們為國捐軀,並未收回,再加上江芍後來也立了戰功,這將軍府也就這麼在她手裡留了下來。
回京後,她嫌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宅子有些冷清,便收留了些戰死將士的家眷,名義上是做工,實際上也是為了給他們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現如今她還未出閣,尚且還能親自讓府裡上下安安穩穩,可嫁入皇室之後,將軍府大概會再度歸朝廷所有。
到時候府裡那些人,恐怕得另外想個辦法安置他們。
看出了江芍的想法,沈清安直截了當,聲音平靜如水:“成婚後,將軍府依然是你的府邸,不會收回。”
“那裡會是你一輩子的娘家。”
江芍眼睫一顫,愣在原地。
她沒料到沈清安會如此回答,直接了當,反倒讓她心中那點猶豫都煙消雲散。
“既如此,便多謝寧王殿下。”
她彎起唇角,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對著沈清安福了福身。
沈清安的視線掠過江芍帶笑的眼,輕飄飄落在柔軟飽滿的唇珠,最終定格在她的衣擺:“彩禮單子我一並帶來了,三日後所有東西都會送到將軍府。”
“你看看,可有何不妥?”
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卷厚厚的宣紙,江芍伸手接過,禮貌掃了兩眼,暗自心驚。
先不說這張彩禮單子的厚度與長度,光看上頭的東西,就足夠讓人眼花繚亂。
真金白銀綾羅綢緞也罷了,甚至還包含了各國進貢的奇珍異寶,光她看見的便有什麼血珊瑚夜明珠以及各種寶石翡翠,洋洋灑灑寫了一堆。
不愧是皇家,手筆就是大。
江芍忍不住在心裡盤了一下自己那點可憐的資產,忽然有些心虛。
“寧王殿下,將軍府底蘊單薄,這般厚重的彩禮,臣女怕是……擔不起。”
這話說得委婉,實際上就差把她回不起等額嫁妝寫在臉上了。
江家不是什麼世家大族,就她手裡那點鋪子莊子,還是娘親當年的陪嫁。
折算起來,連那株血珊瑚的半根枝丫都買不起。
“無妨,你那邊隨意即可。”
沈清安語調沉穩,眸光深邃,江芍被他這麼看著,就連背脊都挺直了幾分。
“既然殿下這麼說,那臣女沒什麼異議了。”
兩人商議完畢,皇後恰好在此時步出內室,看見沈清安也在,她似乎並不意外,隻笑著上前握住了江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