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樓的風雨連廊下,帶著涼意的風吹拂著兩個少女的裙擺。
陳香蓮是越想越生氣,此前隻顧著忙其他的事情了,倒是把這件頂頂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那就是江芍將來要嫁的人。
江芍看著她這副為自己操碎了心的模樣,哭笑不得,但心裡確實熨帖的。
如果她娘親還在的話,大抵也會這般為她操心吧。
“好了,蓮兒,你先彆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我都知道,這並非我能選擇的。再者,我嫁他,與他是什麼樣的人,關係不大。”她說到最後聲音輕快的像是在說彆人的事。
說到底,這樁婚事,從頭到尾就是一筆交易。
是皇後對她孤女身份的照拂,是江家忠烈之名最後的蔭庇,也是她,江芍,在這個吃人的京城裡,尋求的一方暫時的屋簷。
至於屋簷下的那個人是誰,是紈絝太孫,還是冰山王爺,對她而言,區彆隻在於麻煩的大小罷了。
陳香蓮哪裡聽得進這些。她隻覺得江芍是在自暴自棄。
“怎麼能沒關係!泱泱,那是一輩子的事!”她跺了跺腳,恨鐵不成鋼。
“想當年,你我說好了的,以後要嫁,就嫁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沈知意那種人,給你提鞋都不配!不行,我得去求我爹,讓他去和皇後娘娘說說,說不定還能有幾分轉圜。”
江芍按住她:“你就這麼說太孫殿下,不怕他找你麻煩啊?”
陳香蓮嗤之以鼻道:“就他,我怕他做甚,彆忘了我爹爹可是當朝丞相,他能拿我怎麼樣?”
江芍失笑。
“彆。”江芍打斷了她。
“蓮兒,這是我的事。你已經因為我,被卷入了不少口舌是非,你萬萬不可再為你我,去給你父親添麻煩了。”
她比誰都清楚,陳相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靠的是如履薄冰的小心謹慎。
自己這個“天煞孤星”的名頭,已經夠響亮了,不能再把唯一的摯友也拖下水。
而在風雨連廊的另一頭轉角,沈知意聽了陳香蓮的話差點氣的鼻子都歪了,要不是侍衛死拉著他,他早就衝出去給那個胡說八道的臭丫頭一腳。
他就說,怎麼這幾年京中的貴女都躲著自己走。
原來自己風評被害至此就是這個臭丫頭乾的。
竟然到處散播他的謠言。
“我乾什麼,那個臭丫頭要這麼宣傳我?”沈知意橫眉冷對的衝著自己的貼身侍衛問道。
“太孫殿下,偷聽牆角也很可恥!”吉祥淡定的說。
沈知意指著他,你了半天,最後一甩衣袖,氣鼓鼓的離開了。
臭丫頭,彆被我抓住把柄,不然你給我等著。
而江芍和陳香蓮兩人正說著,一個穿著秋月樓侍女服飾的小丫鬟,提著裙角,麵色慌張地從水榭那頭跑了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丫鬟跑到近前,氣喘籲籲地指著不遠處的荷花池方向,“江小姐,出事了,李小姐落水,您快去看看吧,前麵已經鬨起來了!”
李夢兒落水?
江芍和陳香蓮對視一眼,心裡同時“咯噔”一下。
“走,去看看!”
江芍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幾乎是立刻,她拉起陳香蓮,快步朝著人群聚集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