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芍前腳剛走,宴席之上,李夢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江芍,沈清安。今夜,我便要你們身敗名裂,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她對著身側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那丫鬟心領神會,悄然退下,不多時,便引著一個捧著玉壺的宮女,徑直朝著寧王席前走去。
“王爺,奴婢為您添酒。”那宮女垂著頭,聲音柔順。
護衛長風,立於身後,其後,目光冷冽就在那宮女手腕微傾,酒液注入沈清安杯中的一刹那,長風的眉頭幾不可見地一蹙。
他嗅到了一絲極淡的、混在酒香中的異樣氣息。
“王爺……”他壓低聲音,隻用主仆二人能聽到的音量提醒。
沈清安端坐的身形紋絲不動,他甚至沒有抬眼去看那宮女,隻是瞥了一眼杯中的酒。
他抬了抬手,示意長風不必多言。
然後,在那宮女略帶緊張的注視下,他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儘。
“無妨。”他淡淡地對長風道。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想在他麵前作妖。
沈清安自幼在宮廷的腥風血雨中長大,什麼醃臢手段沒見過?
這點不入流的催情藥物,以他的內力和自製力,壓下去並非難事。
他隻是有些好奇,這出戲的後半段,究竟要怎麼唱。
果不其然,酒過三巡,一個管事太監貓著腰,快步走到了長風身邊,壓低聲音,神色焦急地稟報道:“長風大人,出事了!方才江小姐離席後,在臨湘閣那邊,似乎是多喝了幾杯,有些醉了,正耍酒瘋呢!皇後娘娘那邊不便出麵,讓您去請王爺示下,看看是不是派人去瞧瞧?”
長風麵色一沉,立刻將此事轉告給了沈清安。
“王爺,那太監方才奴才瞧見了,是從李家小姐那個方向過來的。此事,恐怕是衝著江小姐去的!”長風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殺氣。
沈清安執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溫潤的杯壁,深邃的眼眸裡,寒光一閃而過。
“嗬。”他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
“既然戲台子都搭好了,本王若是不去捧個場,豈非辜負了他們的一番苦心?”
他當然清楚,這是個圈套。
將江芍騙去偏僻的臨湘閣,再用她“醉酒”的名義將自己引過去。
屆時,門一鎖,人一堵,一男一女,共處一室,其中一個還是中了催情藥的親王……
真是好算計!
若是旁人,或許今夜就要栽個大跟頭。
但他沈清安,偏不是旁人。
“李侍郎這些年,手腳不太乾淨。本王正愁沒有由頭,好好查一查他府上的賬。”他聲音平淡,卻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他這個寶貝女兒,倒是主動把刀柄遞到了本王手上。”
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並無一絲褶皺的王袍。
“長風。”
“屬下在。”
“去告訴太孫殿下,”沈清安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玩味。
“讓他機靈點,好好配合。”
“是!”長風領命,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沈清安這才慢條斯理地跟著那前來報信的太監,朝著臨湘閣的方向走去。
臨湘閣內,檀香嫋嫋。
江芍獨自一人坐在那張鋪著軟墊的紫檀木椅上,已經喝完了第三杯茶。
從最初的耐心等待,到後來的心生疑竇,再到現在的恍然大悟。
她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自己是掉進了一個圈套裡。
這裡根本沒有什麼皇後娘娘,隻有一個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