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餐畢,阿蘭娜抬頭看了他一眼,說。
“圖書館?”
他輕輕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禮堂,穿過高拱門,在月色將未至未達的黃昏中走向東翼。
圖書館內早已亮起了油燈。昏黃燈火灑在一排排高聳的書架上,像被歲月封存的巨牆,隱隱發出淡淡紙墨的清香。他們熟門熟路地避開人多的中央閱覽區,拐入了圖書館西側最靠近禁書區的角落。
那一帶安靜得像被人遺忘,常年少有人至。
阿蘭娜輕輕落座,銀發滑落肩側,鋪在深綠色椅背上,像一道靜止的月光。西奧多則轉向一旁書架,熟練地抽出一本封皮斑駁的《魔法界登記動物名錄》,手指飛快地翻著目錄。
“阿尼馬格斯在第32頁。”
他將書推到她麵前。
“我記得它在登記的基礎法典中有明確記錄,凡是合法注冊者,其變形形態必須記錄在冊。”
“如果是非法的呢?”
阿蘭娜問,聲音低低的,帶著夜色的涼意。
“那就不會在這本書上。”
西奧多抬眼看她,聲音平靜。
“但我們可以從已知案例中排查一些線索。”
“比如?”
她垂眼翻閱,指尖掠過泛黃紙張的邊緣。
“比如阿尼馬格斯的習性,變形穩定性,潛在暴露風險,甚至是否會留下與原形相似的行為習慣。”
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說斑斑怕貓,怕光,偶爾消失。還有沒有什麼細節…你記得的?”
阿蘭娜沉默片刻,像是在回憶。
“他有一根腳趾不見了。”
她低聲說。
西奧多的手指一頓,緩緩抬頭。
“左前爪。”
“羅恩說是被貓咬斷的。”
她繼續,眼神漸漸深了。
“可那傷口不像自然傷痕…我記得很早前,海格曾經講過,如果巫師在變形為動物後受傷,那麼回到人形後,那處傷也會留下印記。”
話音剛落,西奧多忽然怔住了。他的眉心深深蹙起,像是某段被封存的記憶忽然浮現。
“我…好像聽我父親提過一次。”
他低聲說,聲音一如既往地鎮定,卻帶著一點藏不住的凝重。
“很早以前,在黑魔王第一次倒台之後,有個追隨他的人…他們說那人背叛了朋友,引發了一場爆炸。屍體隻剩下一根手指。”
阿蘭娜猛然抬頭。
“彼得·佩迪魯?”
西奧多的眼神瞬間凝住。他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極緩地吐出一句。
“我父親提過他的名字。佩迪魯。”
空氣仿佛在那一瞬凍結了。
阿蘭娜的指尖搭在書頁上,停頓了很久。她的聲音緩緩落下,如霧般輕,卻像一記重錘。
“斑斑…隻有一根前爪。”
他們對視了一眼,眼神裡終於不再是模糊的猜測,而是清晰的驚覺。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布萊克會站在韋斯萊的床前。”
西奧多開口,語調低沉。
“很明顯不是為了他本人,而是為了那隻老鼠。”
他靠在椅背上,黑發掩住了一點眉眼,但眼底的光卻一點點亮了起來。
“如果這是事實,那我們現在麵對的恐怕不是一個瘋子潛入霍格沃茨的問題。”
他緩緩說。
“而是…一個人隱姓埋名十餘年,而眾人卻毫無察覺。”
阿蘭娜指節微白。她輕聲道。
“可如果這才是真的,那布萊克的罪許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犯下的!”
西奧多沒有回話。他隻是側頭,看著她略顯疲憊卻清醒的神情,那雙銀灰色的眼睛在燈光下泛著柔亮的光。他沒說出口的是…她今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一把鋒利的刀,藏在天鵝羽翼下,安靜卻不容忽視。
他微微靠近了一點,聲音壓得很低。
“我們不能貿然告訴彆人。至少,不能還沒有證據時。”
阿蘭娜點頭,表情未動,隻是輕輕說。
“我知道。”
他們對視了一眼,像是某種無聲的契約在這一刻達成。
圖書館深處的燈火閃了閃,有書頁在遠方翻動的聲音,而整個角落中,隻有他們的呼吸與紙張翻動聲清晰可聞。
一場深埋的真相,正悄然被拉出土層。而他們,早已站在漩渦的最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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