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底的光早已被遠遠甩在身後,沿著蜿蜒的石階一路往上,潮濕的水汽與寂靜漸漸被霍格沃茨城堡熟悉的光與聲取代。
阿蘭娜行走在五樓通往古代盧恩文教室的走廊中,手中抱著厚重的《古代盧恩文選讀》,步伐如常,輕緩穩重,卻比往日略顯遲疑。她走得不快,也不慢,但每一步似乎都小心地藏著些什麼。
她穿著整潔的斯萊特林校袍,長發細細梳理過,眉眼淡淡,唇色略淺,卻看不出疲態。若不是熟悉她的人,絕不會察覺她今日略顯不同。
她仍是那個沉靜,不動聲色的阿蘭娜,肩背挺直,目光清澈。但唯有她自己知道,身體仍存著昨夜殘餘的微妙觸感。那並不疼,甚至溫柔得過分,但卻在清晨醒來時,依舊未曾散去。
昨夜並不算意外,也談不上激烈…隻是情意太盛,沉默太深。他沒有催促,亦未強求。那是他們之間一次久違卻篤定的靠近,緩慢,克製,卻帶著某種無法抑製的深情。
最後,他幾乎是溫柔地擁住她,一邊輕聲安慰,一邊不動聲色地施展清理一新,為她收拾好了床褥與發絲,再從他身旁的櫃子裡取出熱騰騰的燉湯和幾塊麵包,像早就備好似的。
“你什麼都沒吃。”
他低聲說,語氣不容反駁,卻仍溫柔。
“哪怕隻吃幾口。”
阿蘭娜沒反抗。她靠在他懷裡,吃下了些湯與幾口麵包,不多,卻剛好夠。那一夜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有爐火安靜跳躍…
她沒去吃早餐,也錯過了午飯。
但她一點都不餓。
阿蘭娜輕輕推開古代盧恩文教室的門,動作一如既往的輕柔。
窗外天色陰沉,雲壓得低,風似乎正自遠處呼嘯而來。教室裡卻暖意安穩,幾名學生正伏案寫著什麼,羽毛筆沙沙作響。
阿蘭娜沒看任何人,隻是徑直走向她原本那排靠窗的位置坐下,翻開書本,抽出羽毛筆,安靜得像從未離場。
她剛落座,一道熟悉的聲音便帶著柔軟的語氣靠了過來。
“你今天神神秘秘的。”
潘西斜倚在桌邊,眉眼帶笑。
她說話時聲音壓得低低的,尾音略挑,卻帶著一種隻有熟稔多年的朋友之間才有的默契。像在打趣,又像在確認什麼。
“早餐不見人,午飯也不來,甚至是早上敲門也沒理。我是該擔心呢,還是該無視呢?”
阿蘭娜轉頭看她,語氣溫淡,眉間卻帶著一點笑意。
“出了些小問題。”
“好吧。”
潘西挑眉,語氣刻意放慢。
“那你至少該給我個解釋吧?你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阿蘭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墨水瓶從校袍內袋中取出,穩穩地放在桌上,隨後翻到課本的空白一頁。
“昨晚太晚才睡,等醒的時候快中午了,所以就不忙著來吃飯了。”
潘西聞言,神情沒有明顯變化,隻微微勾起一邊嘴角。她沒有問太晚是幾點,也沒有問她昨晚在哪。
她隻是看著阿蘭娜,輕輕哼了一聲,將一小塊香薰手帕塞進她書頁之間的空隙裡。
“巧克力布丁你錯過了,它甜到膩死人,斯普勞特說是廚房的家養小精靈特地準備的聖誕版本。”
“謝了,潘西。不過我真的不餓。”
阿蘭娜輕聲說。
潘西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眼裡那一點點笑意很快被掩下,隻是慢慢坐直身子,把羽毛筆擺好,然後輕聲說。
“那也得吃點甜的,不管餓不餓。”
阿蘭娜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了些,低聲道。
“你今天怎麼突然說得這麼好聽。”
“心情好啊~”
潘西斜靠回椅背,語氣輕快。
“畢竟我最好的朋友回來上課了。雖然她看起來有心事,但至少書本沒像德拉科一樣落下。”
阿蘭娜低頭寫下第一個盧恩符號,筆跡工整如舊,卻在紙麵落下的一瞬間,唇角極輕微地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