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冷,高塔上的空氣被夜露浸濕,帶著淡淡的石灰味與晨霧的清冽。德拉科一個人坐在高塔的邊緣,金發被風吹得淩亂,披在蒼白的額前。他裹著黑袍,像一隻倦極了的雛鷹,目光卻呆滯地看著東方一點點亮起來的天色。
這是他幾日來唯一感到心跳平穩的時刻。
他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一個完整覺了,也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在白天說過一句像樣的話。黑魔印記時常在夜裡發熱,而他隻是坐在高塔上,握著冰冷的魔杖,一遍又一遍想著,如何完成那個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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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腳下是一望無際的高空與深淵。他隻需一個念頭,就可以永遠不再麵對父母的期待,不再麵對伏地魔的冷笑,不再麵對…那不可能完成的命令。
可他終究沒有跳下去。就在他失神間,一道熟悉的腳步聲在塔樓石階上響起。腳步緩慢,沉重,每一步都像拖著整座山前行。
他猛地回頭,一眼便看見那身深紫色的袍子,那副花白的胡須,還有那雙溫和卻略顯疲憊的眼睛。
德拉科如同被雷擊中一般,猛地站起,身形不穩地向後退去,腳後跟已貼近塔沿。他的瞳孔驟縮,仿佛看見了伏地魔的臉,那個命令他“殺死鄧布利多”的聲音忽然又在耳邊響起。
“不要!彆過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吼出聲,嗓音因驚恐而發顫。
“我…我不…”
可他腳步太慌,竟一個踉蹌向塔外跌去。
就在下一瞬,溫柔卻堅定的魔力托住了他的身體,將他穩穩懸停在空中,再輕輕送回塔上。
德拉科跌坐在地,雙手撐著冰冷的石磚,大口喘息,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我不是來懲罰你的。”
鄧布利多站定在他身前,聲音溫和如風。
“我隻是來看看你。”
德拉科抬頭望著他,喉頭乾澀,說不出話。他的魔杖還在手中,卻無力舉起。
“德拉科。”
鄧布利多緩緩低頭看了看自己裹著手套的右手,又抬起視線看著少年。
“岡特的戒指留給我的詛咒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不過兩個月,我的生命便會結束。”
德拉科像是聽到了什麼恐怖的預言,瞳孔驟然收縮,喉嚨裡發出低啞的一聲。
“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
鄧布利多點頭,目光卻無悲無喜,隻帶著一種輕緩的釋然。
“所以我趁著這段時間,把該做的事都安排完了。我也不想留下太多遺憾。而你,是我最後一件想要親自解決的事。我知道你不願意殺人,也知道你從未真正害過任何一位學生。你是個好孩子,德拉科,即使有時任性,自負,但那不過是因為你太早就背負起一個家族的重量。”
“你的父親也曾年輕過…他和你一樣害怕。隻是你比他更善良。”
德拉科聽到這,眼圈一下子紅了,他咬緊牙,不肯落淚,整個人卻在顫抖。
“我不想殺你。”
他低聲說,像是對自己喊,也像是在求原諒。
“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人…我隻是想保護我媽媽,我爸爸…我不想他們再進阿茲卡班,甚至是…死亡。”
鄧布利多輕輕點頭,像是早已理解一切。
“我不會讓你真正動手。”
他從袍袖中取出一個小瓶,裡麵是琥珀色的魔藥,澄澈而溫和。
“等時間到了,我會先喝下這個。”
他說。
“不會疼,也不會掙紮。你隻需要用任意一個魔咒把我從塔頂推下。這樣,他不會怪你。你能完成他的命令,也不會真的背負殺人之罪。”
德拉科怔怔望著他,整個人幾乎要潰散。他搖頭,眼淚終究沒忍住,一顆顆滑落下來,掉在地麵,滲入石縫。
“我不要…”
他哽咽著。
“我不要這麼做…我寧願他殺了我,也不想…”
“你不會死的,德拉科。你還有人生,你還有父母,還有朋友。而我,已經完成了使命。現在,換我為你擋下這一刀。”
那一刻,日光終於爬上塔樓,將鄧布利多的麵容染上一層金色。那副老邁卻慈祥的麵孔,在少年淚水模糊的視野中,如同一尊沐光的雕像,溫暖卻遙遠。
德拉科低低地哭出聲,雙肩一顫一顫。他艱難地閉上眼,像是被剖開了一道最深的傷口。
但他點頭了。
他無法拒絕這份救贖,更無法辜負這最後的仁慈。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塔樓,落在那瓶尚未開啟的魔藥上,映出一道極淡的光痕。仿佛命運終將在此,安靜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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