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踩著厚實的雪地,從莊園旁那間隱秘的小屋中走出時,天色已然昏暗,遠山的輪廓在雪光中模糊得像沉睡的巨獸。
他披著鬥篷,手上還沾著一點木灰和鬆香的味道,那是他剛生完壁爐火留下的痕跡。頭頂是冬夜未徹底黯淡下來的暮色,白霜爬滿鬆枝,遠處莊園燈光溫暖如夢。
他呼了口氣,感受到空氣中的寒意也似乎都柔和幾分。
這裡,是他難得能卸下偽裝的地方。沒有魔法部的密探,也沒有食死徒眼線,更沒有艾布拉姆那雙永遠審視的眼。隻有他自己和那兩個即使一言不發也能讓他感受到信任這兩個字的人。
湯姆為他騰出的小屋雖不大,卻溫暖妥帖,窗邊鋪了厚厚的帷帳,床下藏著他心愛的書箱。阿蘭娜則像習慣照顧他多年的姐姐,偶爾送些熱湯或咒語筆記,不多言,卻總在關鍵時刻替他擋去那些該他獨自承受的冷風。
西奧多嘴角輕輕勾了勾,推開莊園厚重的大門。果不其然,餐廳內一切早已準備妥帖。
湯姆正懶懶靠在壁爐前的長椅上,黑發貼著鬢角,雪白襯衫衣領略微鬆開。他側過臉,朝門口掃了一眼。
“你來晚了。”
聲音不鹹不淡,卻沒有責備的意味。阿蘭娜坐在他身旁,手中拿著一壺剛剛煮沸的熱紅酒,聞聲回頭,眼中染著一點輕鬆與溫暖的笑意。
“湯姆才剛剛把碗擺好,不算晚。”
西奧多脫下鬥篷,掛在門邊的枝鉤上,手上動作還帶著屋外的寒氣。他走過去,像往常一樣在阿蘭娜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長舒一口氣,終於在這一刻放鬆下來。
隻有在這裡,他才不是諾特家的繼承人,黑魔王的手下。不是必須要完成某種家族命運的人。他可以隻是個16歲,臨近17歲的年輕人。雖然有點厭世,有點敏感,但笑起來卻意外的好看,溫暖。
阿蘭娜將一杯溫熱的紅酒遞給他,他接過時,掌心指尖碰了下她手背,溫暖透心而過。
“祝我們一起過的第6年聖誕快樂。”
阿蘭娜笑著說。
“聖誕快樂。”
西奧多輕聲回應,又看了看湯姆。
“你今天沒把日記本攤滿整張桌子,這場麵挺難得的。”
湯姆挑眉。
“我今天心情不錯。”
西奧多一頓,笑了笑。
“我也是。”
三人圍坐,銀器敲擊瓷盤的聲音細碎溫柔,餐桌上燭光躍動,火雞香氣氤氳,連牆上的舊畫像都像被感染了些許節日的安寧。
他們不知道,遠在英格蘭南部的諾特莊園內,寒風正卷起另一場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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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
艾布拉姆將手中的情報卷起,扔在火爐裡,看都未看一眼。
他目光盯著窗外,深綠色眼瞳中沒有波瀾,仿佛隻是隨口念了一句早就料定的咒語。
“確認。”
屬下恭敬地低頭。
“諾特少爺藏身的確切位置,是某處靠近北部森林邊緣的獨立小屋,附近還有一座老式莊園,歸一對年輕男女所用。”
艾布拉姆冷笑一聲。
“果然跟她有關。”
他並不在意那個女孩的血統,也從未把她放在眼裡。混血,甚至泥巴種,統統不值一提。唯一重要的是,那是伏地魔點名的目標。
“既然主人要她,帶回來便是。活著。”
艾布拉姆語氣冷漠。
“至於西奧多,也該結束他這場幼稚的流亡了。”
正當他轉身準備發出命令,門卻被人從外推開,一道穿著黑袍,神情瘋狂的身影款款走入。
“你要帶他們回去?”
貝拉特裡克斯麵帶詭異的笑,步伐像在跳一支血色圓舞曲般踏進大廳,赤紅的唇像冬夜裡綻開的毒花。
艾布拉姆眉頭微皺。
“這與你無關,萊斯特蘭奇夫人。”
“怎麼會無關?”
貝拉特裡克斯輕輕一笑,那笑卻不達眼底,隻有瞳孔深處的扭曲病態在閃光。
“她害死了魂器,奪走了主人的目光…甚至,還帶走了主人最信任的手下斯內普!。”
她聲音漸漸尖銳。
“我在霍格沃茨外的禁林守了多少個夜晚?一個人冷得幾乎凍僵!那個該死的泥巴種卻一直沒離開校園哪怕一步!我藏了兩個多月!整整兩個多月隻為找機會將她活捉帶回來,卻一次都沒能得手!她就像故意在嘲笑我,嘲笑我這張臉不值得主人正眼一看。”
她忽然笑出聲來,笑容詭異而破碎。
“我會讓她後悔的。我會親手把她的自以為是和傲慢一層層剝開,在她跪在主人的腳邊之前…先讓她在我腳下爬。”
艾布拉姆神情不變,甚至眼中略有不屑。他不是第一次見貝拉特裡克斯發瘋,她的極端與偏執,幾乎是布萊克家族骨子裡流淌的血。
可這一次,他沒拒絕。因為他知道,像她這樣的人,最適合處理痛苦這種事。
“隨你。”
他說。
於是,一支由諾特家十幾位精銳私兵組成的小隊,在貝拉特裡克斯的帶領下,於聖誕夜悄然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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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披著風雪潛入北境,目標隻有兩個名字,西奧多·諾特,阿蘭娜·格洛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