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冬夜總是寧靜又冗長,像一幅巨大的畫卷,緩緩地將星光與雪影鋪展在尖塔之間。聖誕節將至,學生們的興奮卻被一連串石化事件壓了下去。厚雪下的城堡仿佛沉入一場靜默的夢,夢裡有風,有火光,有沉甸甸的凝視。
而在格蘭芬多塔樓的最頂端,一扇靜默的門後,一間幾乎被人遺忘的小屋仍燃著暖黃的燈。銅牌上寫著「格洛琳&格蘭傑專屬間。」
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在這個冬天的每一個夜晚,那扇門後都住著兩個並不屬於同一個學院的人。
他來自斯萊特林,安靜,冷淡,恰如其分地保守著家族賦予的高貴孤獨。而她,是格蘭芬多的女孩,銀發靜垂,目光溫柔。
在這裡,在這一間狹小而溫暖的屋子裡,他們有彼此。沒有學院,沒有規則,沒有旁人的目光。他們共享這片寂靜,如同兩個在暴風雪中結伴前行的旅人。
火爐輕響,夜燈昏暖,阿蘭娜窩在沙發一角,披著絨毯,指尖摩挲著膝上的書頁,卻半晌沒翻動一頁。西奧多靠坐在她身側,目光時不時從書中抬起,落在她的側臉上。
最近,她的神情似乎總在走神,像是在思考某件不願言說的事。
而他,也有話藏著。
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感覺有人在門外。
不是普通的巡邏腳步,不是學生夜行時的慌亂氣息,而是一種沉穩,持久,令人發毛的凝視。那種感覺像是某種無形的目光,從夜的深處投來,不言不動,卻令人本能地警覺。
一開始他沒多說,隻是悄然起身檢查門外,確認空無一人便回到她身邊。但那種感覺越來越頻繁,幾乎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刻都如影隨形。
直到今晚,他終於站起身,走向門前。
“我得確認。”
他輕聲說。
阿蘭娜猛地拉住他,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的手冰冷,掌心緊緊握著他腕骨,指尖發白。
“不行。”
她搖頭,聲音很輕,卻帶著無法動搖的堅定。
“彆開門。”
西奧多一愣,回頭看她。
她的臉色蒼白,眼底浮著一層肉眼幾乎看不出的驚懼。她不是膽小的人,他知道。可現在,她是真的怕了。
“如果有人…真的在外麵呢?”
他仍不甘心。
阿蘭娜看著他,唇抿得死緊,像是在極力壓製某種更深的預感。她低聲道。
“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我不想讓你去麵對它。”
西奧多的呼吸頓了一拍。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會,終於退後一步,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那你也彆開門。”
她點了點頭,靠在他肩上,感受到他衣料下的溫度和心跳,這才稍稍安穩了一些。
他們沒有再說話,隻是相依著坐在火光裡。而門外,風依舊在吹,走廊儘頭的拐角處,幽深的陰影裡,有一雙眼睛正靜靜注視著那扇門。
不是肉眼,也不是軀體。而是通過一本日記本,一個被禁錮在記憶中的靈魂。
他正借由金妮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在夜深人靜時悄然靠近這扇門。靠近她。靠近那個銀發的女孩。
他不知道她是誰。金妮對她所知甚少,他從她記憶中提取的信息不完整,模糊、分散,連名字都是零星的字母拚接起來的。
可那第一次遠遠看到她的瞬間,他就知道,他想要她。
不是單純的興趣,也不是獵物般的占有,而是一種幾乎近乎本能的執念。她身上有種東西,是他記憶裡空白的某部分,是他理解不了卻極度渴望的碎片。
她安靜,疏離,像雪一樣落在城堡的邊緣,沒人會主動靠近。除了那個男孩,西奧多·諾特。
每一次從金妮視角看見他時,湯姆都感覺體內某處被扯痛。他不明白那種情緒,隻知道每次看到他們靠近,親昵,交談,他就想將那幅畫麵從記憶中撕碎。
可與此同時,又有另一個聲音在他心裡響起。
【不能嚇到她。不能傷害她。】
這種理智令人厭煩,卻又根深蒂固地紮在他靈魂深處。他可以操控金妮毀壞城堡的某塊牆壁,可以讓她把恐懼寫在彆人臉上,卻唯獨…不能碰她。
他開始觀察西奧多。
他謹慎,警惕,幾乎不給他任何破綻。那個男孩從不離她太遠,尤其是在夜晚,幾乎寸步不離。他似乎知道有人在窺探。
可他沒開門。
湯姆在黑暗中輕笑。
【他不急,他可以等。他有的是耐心。】
……
聖誕節前的夜晚越發寒冷,霍格沃茨的石牆仿佛也因連日來的寒意而變得沉默。窗外的雪花在風中起舞,無聲落在塔樓斑駁的窗欞上,將每一扇窗戶都裝飾成了一幅古老的,蒼白的畫。
格蘭芬多塔樓最頂端的那間小屋仍亮著燈。
爐火已熄,隻餘些微的餘燼在灰燼中吐著暗紅色的光。阿蘭娜已經睡下,銀發落在淺灰色的枕巾上,呼吸輕淺,唇角沒有任何起伏。
西奧多坐在床尾,仿佛沒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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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兩次感覺到某種東西正在靠近。不僅是空間上的逼近,更像是精神層麵的某種入侵。一種無形的感知正在試圖穿透屋子的邊界,不是通過腳步,不是通過目光,而是…夢。
他看了一眼她眉心的微微顫動,眼神深了幾分。他從沒見她在睡夢中表情如此緊繃。她一向安靜,疏離,甚至太過冷靜。可現在,眉間卻纏繞著一絲說不出的不安。
他沉思片刻,終於伸手,從枕下取出自己的魔杖。
他的動作極輕,幾乎沒有驚動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