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秦川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刹那,那喝得滿麵通紅、渾身散發著酒氣的蘇老大,從正廳的房間中邁著穩健卻又略帶踉蹌的步伐走了出來。
徑直站定在了正廳的門口。
隻見他高高地端著酒杯,臉色紅潤,嘴角微微上揚,笑眯眯地開口說道:“我蘇某人何德何能,竟能邀請到如此眾多的貴客前來參加小兒的婚禮。”
“略備這粗茶薄酒,招待實在不周,這裡向各位賠個不是了。我先乾為敬!”
說罷,他仰起頭,脖子一伸,那杯酒便順著喉嚨一飲而儘,一滴不剩。
就在蘇老大將酒喝儘的這一刻,所有的賓客都紛紛站起。
共同舉杯回應著蘇老大的敬酒。
將杯中酒都一飲而下。
蘇老大見狀,雙手輕輕一壓,示意大家安靜,隨後高聲道:“各位無需客氣,今日一定要喝得儘興,吃得開心。在這大喜的日子裡,沒有什麼規矩可言,想玩就玩,想鬨就鬨,行酒令、劃拳,統統無妨,隻要大家開心便好!”
“好!”
人群中傳出了叫好的聲音。
蘇老大在老管家和幾個仆人的陪同下,開始逐個桌子地敬酒。
他步伐雖有些不穩,但眼神卻始終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終於,他來到了秦川和沈浪所坐的那張桌子麵前。
這蘇老大與這張桌子上的其他人都極為熟悉,寒暄幾句後,他的目光最終緩緩地落在了沈浪的麵頰之上。
隻見他微微端起酒杯,抱了抱拳,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冷漠,說道:“喲,這不是沈浪沈科長嘛。”
沈浪同樣端起酒杯,不卑不亢地站起身來,回應道:“蘇先生。”
蘇老大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道:“沈科長能夠來小兒的婚禮,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這也是我蘇某人的榮幸啊。”
“豈敢豈敢!”沈浪平靜地道。
這蘇老大鼻子裡哼了一聲,隨即道:“想當年,沈科長在擔任保安大隊副隊長的時候,可是沒少‘關照’我們漕幫的兄弟們啊。”
這“關照”二字,他特意加重了語氣,其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畢竟,以前沈浪在任時,可沒少對漕幫的人動手,雖說那些大多隻是一些衝鋒陷陣的小嘍囉,但沈浪卻絲毫沒有給漕幫留過麵子。
所以,在當時的漕幫人眼中,沈浪絕非什麼善類,即便漕幫中有人作奸犯科,他們也絕不會認為是自己的過錯,反而將所有的怨恨都歸結到了沈浪身上。
沈浪微微皺了皺眉,心中自然明白蘇老大話裡有話,但他隻是淡淡一笑,並未多說什麼。
蘇老大見沈浪沒有回應,也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畢竟今日是大喜之日,他也不想讓雙方臉上都太過難堪。
於是,他敬了沈浪一杯酒,目光中帶著一縷銳利,如同寒芒一般,然後才緩緩將目光落在了秦川的麵頰之上,道:“這位先生,倒是麵生得很呐。”
秦川不緊不慢地緩緩站起身來,端起手中的那杯茶,一臉笑眯眯地盯著蘇老大,說道:“恭喜蘇家公子今日大婚,盼能早生貴子,光耀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