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磚窯之謎與遊方道士李承道
民國三十七年七月十五,常山磚窯的廢墟上,陳隊長的洛陽鏟鏟開最後一層浮土。月光照亮陶罐口的刹那,二十七隻黑蛾破罐而出,翅膀上的磷粉在夜空劃出詭異的弧線。
&34;彆動!&34;李承道的青銅羅盤突然發出蜂鳴。他按住腰間的八卦鏡,卻見陳隊長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胎兒蜷縮的形狀。
&34;李道長,你看這臍帶...&34;考古隊員小周的聲音發抖。陶罐裡的炭化胎兒被地契纏繞,臍帶末端連著的銅鈴突然響起,清脆的響聲驚飛了樹上的烏鴉。
陳隊長的瞳孔驟然擴散。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內袋,那裡裝著從老宅翻出的地契。當鈴聲停止時,他突然發出駭人的尖叫,指甲縫裡滲出黑血。
&34;快後退!&34;李承道甩出糯米撒向陳隊長,卻見地契自動飄向空中。泛黃的紙張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字,每一筆都像蠕動的蟲豸。
&34;這是...&34;小周的相機突然自動拍照,閃光燈亮起的瞬間,照片裡的陳隊長變成了一個啼哭的嬰兒。
陳隊長的身體開始膨脹,西裝紐扣崩裂飛濺。他的喉嚨裡發出陶罐破裂的聲響,七竅流出黑色液體。李承道的八卦鏡映出他背後的黑影——那是個纏著臍帶的女鬼,指甲深深掐進他的肩膀。
&34;孽障!&34;李承道咬破舌尖,噴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北鬥七星。女鬼發出刺耳的尖嘯,化作黑霧消散。陳隊長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手裡攥著半張地契,邊緣還沾著新鮮的血跡。
&34;李道長,這...&34;小周的聲音顫抖。
&34;帶他回村。&34;李承道收起羅盤,&34;今晚子時,把所有陶罐搬到土地廟。&34;
月光下,磚窯的殘垣像巨大的墓碑。李承道的手指劃過磚縫,發現裡麵凝結著暗紅色的物質。他用舌尖舔了舔,嘗到鐵鏽味混著血腥氣。
&34;這不是普通的磚窯。&34;他自言自語,&34;每塊磚都滲著人血。&34;
村頭的老槐樹下,張寡婦正在給兒子縫補衣服。她的手指被鋼針刺破,鮮血滴在補丁上,突然發出嗤嗤的聲響。
&34;娘,疼...&34;五歲的虎子縮在門檻後,他的右腿齊膝而斷,斷口處纏著滲血的繃帶。
&34;忍忍,等娘賣了這些...&34;張寡婦的話被遠處的馬蹄聲打斷。李承道的白馬停在門前,鞍袋裡露出半塊青磚。
&34;道長,買些針線?&34;張寡婦的聲音沙啞。
李承道跳下馬,目光落在虎子的斷腿上:&34;孩子的傷,是被機器絞的?&34;
張寡婦的手指突然收緊,鋼針在掌心留下血洞:&34;上個月,窯廠的傳送帶...&34;
&34;窯廠不是早就停工了?&34;李承道的羅盤突然指向虎子的斷腿。
張寡婦還沒答話,虎子突然指著遠處尖叫:&34;娘!窯廠的火又燒起來了!&34;
李承道轉身,看見廢棄的磚窯口噴出暗紅色的火焰。窯火中隱約浮現出二十七個扭曲的人臉,他們的嘴巴開合著,仿佛在無聲地呐喊。
&34;是窯變!&34;張寡婦的針線簍打翻在地,&34;上次起火,就是二十七個窯工被活埋的那天...&34;
李承道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張寡婦的針線簍。他伸手撥開布料,發現裡麵藏著半塊青磚,磚麵上凝固著暗紅色的掌紋。
&34;這磚...&34;
&34;是虎子他爹留下的。&34;張寡婦的眼淚砸在磚麵上,&34;他是窯廠的把頭,七年前窯變時...&34;
話音未落,虎子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斷腿處冒出黑煙,繃帶下露出金屬齒輪。張寡婦驚恐地發現,兒子的斷腿竟變成了機械義肢。
&34;這是...&34;李承道的八卦鏡映出虎子身後的黑影——那是個穿著工裝的男人,胸口插著半截鋼筋。
&34;秀秀,救我...&34;男人的聲音從虎子喉嚨裡傳出。
張寡婦的瞳孔驟然收縮:&34;誌剛?你...&34;
&34;他們用我的血肉燒磚,用我兒子的骨頭做齒輪...&34;男人的聲音帶著哭腔,&34;快逃,他們要回來了...&34;
虎子的機械義肢突然不受控製地揮舞,將李承道的白馬踢倒在地。李承道甩出捆仙索,卻見虎子的眼睛變成了窯火的顏色。
&34;李道長小心!&34;張寡婦抄起剪刀刺向兒子的後頸,卻被機械手臂抓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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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秀秀,帶虎子走!&34;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虎子的機械義肢突然爆炸,氣浪將張寡婦掀倒在地。李承道的八卦鏡及時擋住飛濺的齒輪,卻見虎子的身體被窯火吞噬,化作一隻巨大的機械鳥飛向夜空。
&34;這是...&34;張寡婦顫抖著撿起兒子的斷指,發現那是一截生鏽的銅管。
李承道的羅盤指針突然指向東北方,那裡傳來機器運轉的轟鳴聲。他扶起張寡婦,看見遠處的窯廠廢墟上,二十七個黑影正在組裝一台巨大的機械裝置。
&34;那是...&34;
&34;是地煞鎖魂陣。&34;李承道的聲音沉重,&34;他們要借屍還魂,用二十七個窯工的冤魂,重塑民國三十七年的磚窯。&34;
張寡婦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半塊銀元:&34;誌剛臨走前給我的,說如果他回不來...&34;
銀元上刻著&34;常山磚窯&34;的字樣,背麵的日期正是民國三十七年七月十五。李承道的羅盤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他的瞳孔倒映出銀元上浮現的血字:&34;子時三刻,以血祭窯。&34;
&34;快走!&34;李承道扯著張寡婦衝向土地廟,&34;子時快到了,我們必須...&34;
話音未落,整個村莊突然陷入黑暗。李承道的八卦鏡自動懸浮在空中,映出二十七個黑影正在逼近。他們的身體由磚塊和機械組成,眼睛是未燒透的煤塊。
&34;還命來...&34;沙啞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張寡婦的剪刀突然發出龍吟,刀刃上浮現出一個男人的臉:&34;秀秀,用我的血...&34;
&34;誌剛!&34;張寡婦將剪刀刺進自己的掌心,鮮血滴在剪刀上。刀刃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二十七個黑影在強光中痛苦哀嚎。
&34;李道長,快!&34;張寡婦將剪刀扔向李承道。
李承道接住剪刀,咬破手指在刀刃上畫出符咒。當黑影撲來時,剪刀化作一道長虹,將它們釘在土地廟的牆上。
&34;現在!&34;李承道將陶罐排成北鬥七星陣,&34;把地契放在陣眼!&34;
張寡婦顫抖著將地契放在中間,突然發現地契上的指紋與青磚掌紋完全重合。當子時的鐘聲響起,地契突然燃燒起來,灰燼中浮現出二十七個胎兒的臉。
&34;安息吧。&34;李承道的聲音哽咽,&34;你們的仇,終於報了。&34;
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廢墟上時,磚窯的輪廓漸漸消失。張寡婦在灰燼中找到兒子的布鞋,裡麵裝著半塊銀元。她的眼淚滴在銀元上,突然發現背麵的日期變成了民國三十八年七月十五。
&34;李道長,這是...&34;
李承道望著東方的朝陽,聲音低沉:&34;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但真正的救贖,不在複仇,而在...&34;
話未說完,遠處傳來馬蹄聲。一輛吉普車碾過青石板,新廠長的皮鞋踩在磚縫上,突然踉蹌著摔倒。他的手按在半塊青磚上,磚麵上浮現出自己的掌紋。
&34;這是...&34;新廠長的瞳孔收縮。
李承道的羅盤突然指向他,指針瘋狂旋轉:&34;他就是當年監工的兒子。&34;
張寡婦握緊剪刀,指甲陷入掌心:&34;那我們...&34;
&34;讓因果自行了斷吧。&34;李承道收起羅盤,&34;真正的驅邪,不是消滅鬼物,而是讓人心向善。&34;
當吉普車消失在晨霧中時,張寡婦的剪刀突然生鏽斷裂。她望著遠處的青山,仿佛看見丈夫和兒子的身影在雲端微笑。
&34;走吧。&34;李承道牽過白馬,&34;下一站,該去會會那個新廠長了。&34;土地廟的供桌上,二十七隻陶罐排成北鬥七星陣。李承道的指尖在每隻陶罐上點朱砂,突然發現張寡婦的半塊銀元正壓在地契中央。銀元上的日期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仿佛有生命般蠕動。
&34;李道長,這銀元...&34;張寡婦的聲音帶著顫抖。
&34;是地煞鎖魂陣的鑰匙。&34;李承道的八卦鏡映出銀元背麵的細紋,&34;民國三十七年七月十五,正是窯變夜。&34;他突然抓起銀元,發現背麵的日期竟變成了今天的日期。
&34;這不可能!&34;張寡婦後退半步,撞翻了供桌上的香爐。
李承道的羅盤指針突然指向土地廟的神像。他移開神像,露出牆縫裡塞著的泛黃賬本。賬本封皮上&34;常山磚窯&34;四個字已經模糊,但內頁的字跡卻異常清晰:
&34;民國三十七年七月初一,買進生石灰二十噸。&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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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七月初二,買進煤炭三十噸。&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