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角!”李承道抓住時機,拉著林婉兒衝進裂縫。他們跌跌撞撞地穿過狹窄的通道,牆壁上的人骨突然發出慘叫,眼窩裡的黑石紛紛炸裂。林婉兒在混亂中瞥見,通道儘頭有幅壁畫——畫中道士模樣的人手持玉佩,正在鎮壓一個巨大的棺材。
“那玉佩......”林婉兒的聲音被轟鳴的爆炸聲淹沒。李承道突然將她撲倒,一塊巨石擦著頭皮砸下,露出牆壁裡隱藏的暗格。暗格裡放著一本早已泛黃的日記,扉頁上的字跡讓林婉兒瞳孔驟縮——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父親的筆跡。
就在她顫抖著伸手去拿日記時,地麵突然塌陷。李承道攬住她的腰,在空中翻轉落地,卻發現兩人置身於一個更大的空間。這裡懸浮著七口漆黑的棺材,每口棺材上都刻著與她玉佩相似的紋路。而在中央的棺材上,正插著半塊殘缺的玉佩。
“小心!”李承道突然將林婉兒推開,周德海的身影如鬼魅般從棺材後衝出,手中握著染血的骨刀。刀鋒擦著林婉兒的臉頰劃過,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痕。李承道的桃木劍與骨刀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周德海卻突然詭異一笑,消失在霧氣中。
林婉兒捂住流血的臉頰,目光落在最近的棺材上。棺蓋上的紋路正在發光,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棺材竟緩緩打開。裡麵躺著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屍,穿著與她款式相似的道服,胸口同樣戴著破碎的玉佩。而女屍的麵容,竟與她有七分相似。
“這是......”林婉兒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座空間突然劇烈晃動,七口棺材同時開啟,無數怨靈從裡麵湧出。李承道迅速結印,口中念起驅邪咒,桃木劍的火焰暴漲三倍,卻在觸及怨靈的瞬間,詭異地熄滅了。
“沒用的!”周德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這些棺材裡,鎮壓的是當年瘟疫中最強大的七隻邪祟!而開啟它們的鑰匙......”他的身影出現在中央棺材旁,拿起那半塊玉佩,“就在這兒!”
林婉兒突然想起日記裡的記載,不顧一切地衝向周德海:“你不能讓它們融合!完整的玉佩會......”她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周德海將兩塊玉佩強行拚接,整個空間瞬間被黑暗吞噬。在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前,林婉兒看到李承道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仿佛想起了某個禁忌的傳說。
而在黑暗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李承道的道袍下,藏著一張殘缺的地圖,邊緣處的字跡與壁畫上道士的落款如出一轍;林婉兒腰間碎裂的玉佩裡,還殘留著一句未讀完的血字——“小心身邊人”。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李承道猛地拽住林婉兒的手腕,將她護在身後。桃木劍在掌心嗡鳴,卻再難燃起一絲火焰。四周的溫度驟降,怨靈的哀嚎聲中,傳來金屬扭曲的聲響,仿佛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掙脫束縛。
“師父,玉佩!”林婉兒的聲音帶著顫音。她看著周德海手中完整的玉佩發出刺目藍光,那光芒如同活物般鑽入七口棺材之間的地麵,勾勒出一個巨大的圓形陣圖。陣圖中央,緩緩升起一麵布滿裂痕的青銅古鏡,鏡麵蒙著一層血痂般的汙垢。
周德海的麵容在藍光映照下愈發猙獰,他癲狂地大笑:“看到了嗎?這才是蒼梧鎮真正的秘密!當年鎮壓瘟疫的道士,用自己的魂魄鑄了這麵鎮魂鏡,可他哪知道,鏡中封印的,根本不是什麼怨靈,而是比邪祟更可怕的東西!”
李承道瞳孔驟縮,突然想起年輕時在師門古籍中見過的記載。傳說上古時期,有位道士為了鎮壓失控的力量,將自己與邪物一同封入鏡中,那麵鏡子...正是鎮魂鏡。他下意識摸向懷中的殘缺地圖,指尖觸到邊緣處被血漬暈染的“鏡”字。
青銅鏡突然劇烈震動,鏡麵上的汙垢如活物般蠕動,逐漸顯露出清晰的畫麵。林婉兒驚恐地捂住嘴——鏡中竟出現了李承道的身影,他手持桃木劍刺向年幼的自己,而背景正是熊熊燃燒的道觀。
“不可能!”林婉兒踉蹌後退,卻撞進李承道懷中。老人的心跳平穩有力,與鏡中畫麵的暴戾截然不同。李承道盯著鏡麵,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低聲道:“當年的大火...確實另有隱情。”
周德海趁機揮動骨刀,黑色霧氣化作巨蟒撲向師徒二人。李承道揮劍格擋,刀刃相撞的瞬間,林婉兒看到周德海脖頸處的血色禁符正在褪去,露出下麵一道猙獰的爪痕——那爪痕與她在陳建國屍體指甲縫裡發現的黑色毛發,竟如出一轍。
“你早就被邪物附身了!”林婉兒突然大喊,手中鎮魂鈴狠狠砸向青銅鏡。鈴身與鏡麵碰撞的刹那,鏡中畫麵扭曲變形,轉而出現了周德海年輕時的模樣。他跪在一個黑袍人麵前,脖頸被利爪貫穿,而黑袍人的麵容...竟與李承道有幾分相似。
“當年我父親就是被你們這些道士害死的!”周德海狀若癲狂,骨刀上的黑霧凝成鎖鏈纏住李承道,“你們為了獨占鎮魂鏡的力量,殺光了我們周家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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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周身青筋暴起,艱難說道:“當年...師門確實派人來過蒼梧鎮,但我...我那時還未入門...”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等等,我想起來了...師父臨終前說過,有個叛徒帶著鎮魂鏡消失了...”
林婉兒的玉佩碎片突然發出尖銳嗡鳴,一道金光從碎片中射出,擊中青銅鏡。鏡麵應聲碎裂,無數碎片如雨點般墜落。林婉兒在混亂中撿起一塊碎片,卻驚恐地發現,鏡中倒映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渾身纏滿鎖鏈的黑袍人,那人正透過碎片對她獰笑。
“小心!”李承道猛地推開林婉兒,一塊巨大的鏡碎片擦著她的肩膀飛過,在地麵砸出深坑。師徒二人這才發現,那些墜落的鏡碎片正在拚接重組,化作一個身高三丈的黑袍巨像,它空洞的眼眶裡燃燒著幽藍鬼火,手中鎖鏈上還掛著幾顆腐爛的頭顱。
周德海趁機將完整的玉佩按在巨像胸口,巨像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鎖鏈如長蛇般撲向李承道師徒。林婉兒感覺體內有股力量在蘇醒,她望著手中的玉佩碎片,突然想起壁畫上道士的動作——那不是在鎮壓棺材,而是在封印鏡子!
“師父!我們要毀掉玉佩!”林婉兒大喊,“這根本不是鑰匙,而是封印!”
李承道瞬間會意,桃木劍直指巨像胸口的玉佩。然而就在這時,黑袍巨像突然開口,聲音竟與李承道如出一轍:“晚了...林婉兒,你以為自己是守護者的後代?你不過是為了重啟封印而生的祭品!”
巨像的鎖鏈纏住林婉兒,她感覺玉佩碎片正在發燙,而李承道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在被拖向巨像的瞬間,林婉兒看到李承道懷中滑落的地圖一角,那裡畫著一個與她玉佩一模一樣的標記,旁邊用血寫著“勿信”二字。劇痛讓林婉兒幾乎昏厥,黑袍巨像胸口的玉佩泛起血光,與她手中的碎片產生共鳴,無數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年幼的她蜷縮在燃燒的道觀角落,一個麵容模糊的道士將破碎的玉佩塞進她手中,身後傳來慘烈的廝殺聲;周德海的父親渾身是血,跪在鎮魂鏡前絕望地呢喃:“不能讓它蘇醒...”
“原來...我才是打開封印的關鍵。”林婉兒突然笑出聲,血淚混著血痕滑落臉頰。她抬頭望向黑袍巨像,瞳孔中藍光暴漲,“但你也忘了,守護者的血脈,同樣能徹底摧毀它!”
李承道手中的桃木劍突然崩裂,他望著林婉兒逐漸透明的身影,喉結滾動:“婉兒,彆衝動!當年你父母...是我對不起你們!”
巨像的鎖鏈猛地收緊,黑袍下傳來陰惻惻的笑聲:“終於想起來了?沒錯,我就是當年背叛師門的‘玄影’!為了獲得鏡中力量,我殺光了守護者一家,唯獨留下這個女嬰,就是為了今日!”巨像伸出利爪刺向林婉兒心口,“把玉佩交出來,我饒你師父不死!”
林婉兒卻將碎片狠狠刺入自己掌心,鮮血滴落在玉佩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她的聲音帶著決絕:“師父,您一直教我‘邪不壓正’,現在該我守護您了!”記憶中那個塞給她玉佩的道士麵容逐漸清晰——正是年輕時的李承道。
周德海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脖頸處的爪痕裂開,鑽出一團漆黑的霧氣。黑霧在半空中凝聚成玄影的真實麵容,與李承道如同孿生兄弟:“蠢貨!你以為救了她,就能彌補當年的過錯?當年那場大火,就是你親手...”
“夠了!”李承道渾身顫抖,眼中泛起淚光。他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破碎的桃木劍柄上,“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古老的咒語從他口中念出,道袍無風自動,腰間懸掛的殘破地圖化作流光,纏繞在劍柄上,竟重新凝聚成一把散發著古樸氣息的道劍。
林婉兒的身體開始發光,她的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終於明白,李承道一直背負著愧疚守護她,而周德海的家族不過是玄影的棋子。隨著玉佩碎片與完整玉佩融合,鎮魂鏡的裂痕中透出混沌的氣息,那是連邪祟都為之恐懼的存在。
“一起動手!”李承道揮劍斬向巨像的鎖鏈,林婉兒趁機將玉佩按進巨像胸口的裂縫。青銅鏡的碎片紛紛飛回,在巨像周身組成新的封印陣圖。玄影發出不甘的怒吼:“你們以為能封印我?隻要人心存貪欲,這股力量就永遠不會消失!”
“但我們會一直守護!”林婉兒與李承道同時伸手按住鏡身,兩代守護者的力量在玉佩中交融。陣圖爆發出耀眼的金光,玄影的黑霧被一寸寸吞噬,周德海的身體也在光芒中逐漸透明。臨終前,他的眼神恢複清明:“對不起...我父親...一直想重新封印...”
當金光消散,鎮魂鏡重新變回布滿裂痕的青銅古鏡,靜靜地躺在地上。林婉兒的身體搖搖欲墜,李承道眼疾手快將她接住。“傻丫頭,為什麼不恨我?”老人聲音哽咽,“當年我為了追查玄影,疏忽了對你父母的保護...”
“因為您是我唯一的師父。”林婉兒虛弱地笑了笑,“而且您用一生來贖罪。”她手中的玉佩徹底化為齏粉,隨風消散。
蒼梧鎮的霧氣漸漸散去,清晨的陽光照進火葬場。李承道帶著昏迷的林婉兒走出地下密室時,發現周德海的屍體旁,放著那本記載著真相的日記。而在鎮魂鏡原本的位置,隻留下一行刻在地麵的小字:“鏡中窺人心,一念神魔間。”
三個月後,林婉兒在道觀的晨光中醒來。李承道正在擦拭新鑄的道劍,劍身上隱約可見守護者的圖騰。“師父,周德海的日記...”她開口道。
“已經交給師門了。”李承道轉身,眼中帶著釋然,“玄影雖除,但世間仍有邪祟。你願意繼續與我一起守護蒼生嗎?”
林婉兒起身,腰間係上嶄新的鎮魂鈴:“當然。不過這次,我們要先去給周德海和他父親立塊碑。他們...也是守護者。”
山風拂過道觀的屋簷,鈴音清脆。遠處的蒼梧鎮傳來孩童的嬉笑,仿佛那場驚心動魄的災難從未發生。唯有鎮魂鏡的傳說,如同鏡中虛幻的倒影,永遠警醒著世人——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總有人甘願燃儘自己,隻為守護人間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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