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李承道咬破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在桃木劍上。劍身紅光暴漲,一劍劈下,怨靈發出淒厲慘叫,化作黑煙消散。然而,黑煙並未完全散去,而是在空中重新凝聚,數量竟比剛才多出一倍。
林婉兒見狀,急中生智,從腰間掏出師父煉製的"驅邪香囊",扯開係帶拋向空中。香料爆開的瞬間,燃起淡藍色的火焰,怨靈們發出恐懼的嘶吼,紛紛後退。趁此機會,李承道迅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玄宗,萬炁本根..."一道金色的符陣在腳下展開,將怨靈困在其中。
就在他們全力對付怨靈時,昏迷的蘇明珠突然睜開眼睛。她的眼神空洞無神,嘴角上揚露出詭異的弧度,緩緩起身,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刺李承道後心。林婉兒眼尖,驚呼一聲:"師父小心!"同時甩出軟鞭纏住蘇明珠的手腕。
李承道聞聲側身躲過,卻見蘇明珠冷笑一聲,匕首一轉,劃開自己的手腕。鮮血滴落在地,瞬間化作一條血蛇,朝著符陣遊去。符陣在血蛇的侵蝕下,金光漸漸黯淡,怨靈們趁機掙脫束縛,再次撲了上來。
千鈞一發之際,亂葬崗深處傳來一聲悲泣,如同杜鵑啼血。所有怨靈突然停住動作,齊齊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李承道和林婉兒順著它們的目光望去,隻見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立在高坡之上。月光為她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看不清麵容,卻能感受到她身上濃烈的怨氣。
"玉娘!"蘇明珠突然恢複神誌,淚流滿麵地喊道,"姐姐,我對不起你..."話未說完,便又陷入昏迷。
紅衣女子緩緩抬手,指向李承道手中的日記。李承道心領神會,翻開日記,大聲念出其中記載的內容:"徐守業買通仵作,偽造我未婚夫的死因;勾結官府,強搶民女...這一切,都是你在指引我們?"
紅衣女子微微點頭,周身怨氣翻湧,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李承道明白,這是她在將所有力量彙聚,準備做最後的了結。他轉頭對林婉兒說:"婉兒,等下我困住怨靈,你趁機找到當年的骸骨。隻有讓玉娘入土為安,才能平息她的怨氣。"
林婉兒重重地點頭,握緊桃木劍。李承道深吸一口氣,將全身法力注入符紙,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符紙化作漫天金光,再次將怨靈困住。林婉兒趁機衝進亂葬崗深處,在紅衣女子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座沒有墓碑的小墳。墳前雜草叢生,卻有一朵血色的花獨自綻放。
她揮劍斬斷雜草,奮力挖掘起來。泥土下,一具白骨漸漸顯露,手腕上還戴著一對銀鐲子,刻著"永結同心"的字樣——正是玉娘與未婚夫的定情信物。林婉兒小心翼翼地將骸骨收起,此時,紅衣女子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她的麵容也清晰可見,那是一張滿含悲戚與不甘的臉。
"姐姐,安息吧。"林婉兒輕聲說道。紅衣女子露出欣慰的笑容,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夜空中。失去了操控者,怨靈們也紛紛消散,亂葬崗終於恢複了平靜。
李承道走到林婉兒身邊,望著手中的骸骨,長歎一聲:"走吧,我們帶玉娘回家。"然而,他們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陰影中,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濃稠,李承道師徒捧著蘇玉娘的骸骨往鎮裡走,林婉兒手中的燈籠在風中搖晃,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蘇明珠仍在昏迷中,呼吸微弱,發梢還沾著亂葬崗的泥草。
"師父,玉娘的怨氣雖散,可我總覺得還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林婉兒猛地轉身,桃木劍直指身後枯樹,劍刃卻隻劈開一團虛無的霧氣。李承道神色凝重,摸出兩枚銅錢在掌心搓動,銅錢相撞發出清脆聲響,卻帶著異樣的滯澀——這是附近有陰邪之物徘徊的征兆。
行至鎮口,本該緊閉的城門卻大敞四開,兩盞白燈籠在門楣上搖晃。李承道瞳孔驟縮,那燈籠上赫然畫著扭曲的囍字,與徐家大宅中的如出一轍。"退後!"他猛地將林婉兒拽到身後,袖中三枚銅錢夾著符紙飛射而出,釘入城門立柱。銅錢剛一接觸木頭,竟騰起陣陣白煙,立柱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歡迎...來赴宴..."沙啞的女聲從城門上方傳來,李承道抬頭,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身影倒掛在橫梁上,穿著的嫁衣布滿血汙,腐爛的腳掌正對著他的臉。林婉兒反應極快,桃木劍裹挾著朱砂粉末刺向那身影,卻隻削下幾縷枯黃的頭發。
"這不是玉娘!"李承道嗅著空氣中刺鼻的屍臭味,突然想起在亂葬崗時,玉娘的怨靈周身縈繞的是冷冽的怨氣,而眼前這股氣息,混雜著濃重的腐屍味,更像是被人為豢養的邪物。他迅速結印,口中念動咒語,道袍上的太極圖泛起微光,形成一道屏障將邪物逼退。
三人趁機衝進鎮子,街道上寂靜得可怕,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卻從門縫裡滲出暗紅的液體。林婉兒壯著膽子用劍尖挑起一戶人家的門簾,屋內景象讓她差點尖叫出聲——滿牆的囍字都被鮮血覆蓋,桌椅上擺滿腐爛的婚宴菜肴,七個穿著壽衣的稻草人坐在桌前,胸口都貼著寫有生辰八字的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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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稻草人..."李承道俯身查看,發現稻草人的關節處纏著紅繩,繩結打法正是邪術"七煞鎖魂陣"的布置手法。更詭異的是,其中一個稻草人胸口的黃符上,赫然寫著林婉兒的生辰八字。
"有人在針對我們!"林婉兒話音未落,街道儘頭傳來嗩呐聲,一支送親隊伍緩緩走來。紙紮的馬車由無頭馬牽引,轎簾上繡著的鳳凰眼睛竟是兩顆人眼球。李承道立即掏出符紙,卻發現懷中的符紙全部變成了白紙,上麵還印著血手印。
"用這個!"林婉兒扯開衣領,露出脖子上戴著的銀質八卦吊墜,這是她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的護身符。李承道將吊墜握在手中,注入法力,吊墜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芒。送親隊伍在光芒中發出陣陣慘叫,紙紮的車馬開始自燃,從轎子裡爬出無數蜈蚣,密密麻麻地朝著他們湧來。
千鈞一發之際,街角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李承道轉頭望去,隻見一個佝僂的身影一閃而過,那人手中提著的竹籃裡,露出半截穿著嫁衣的人偶。"追!"他帶著林婉兒追進小巷,卻發現地上散落著幾片銀杏葉,葉麵上用血畫著指向豆腐坊的箭頭。
豆腐坊的門虛掩著,腐臭味比之前更濃烈。李承道推門而入,屋內漆黑一片,唯有灶台上點著三根白燭。燭火搖曳間,牆上浮現出若隱若現的人影,像是有人在舉行婚禮。林婉兒舉起吊墜,光芒照亮四周,他們這才看清,房梁上倒掛著七具屍體,正是十年前參與強娶蘇玉娘的徐家族人,他們的臉上都被刻上了囍字,屍體下方的地麵上,用朱砂畫著巨大的陣法。
“原來真正的陣眼在這裡。”李承道看著陣法中央放置的蘇玉娘牌位,牌位前的香爐裡插著七根黑香,香灰呈詭異的彎曲狀,指向不同的方位。他正要上前毀掉陣法,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笑聲——是蘇明珠!
蘇明珠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此刻她眼神空洞,嘴角上揚到不自然的角度,手中握著一把剪刀,正是亂葬崗新墳上出現的那把。“你們以為,玉娘的怨氣散了就結束了?”她的聲音忽男忽女,“十年前,是有人讓她化作厲鬼,而現在,該讓你們嘗嘗被怨念吞噬的滋味了!”
林婉兒舉劍衝上前,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彈開。蘇明珠手中的剪刀突然脫手飛出,直取李承道咽喉。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抓起灶台上的黃豆撒向剪刀,剪刀發出一聲悲鳴,墜落在地。
“陣法需要活人獻祭才能完成。”李承道大聲對林婉兒喊道,“玉娘的骸骨是陣眼之一,他們想借我們的手,讓玉娘徹底變成噬血厲鬼!”他迅速掏出最後一張符紙,咬破指尖用血在符紙上重新繪製符咒,符咒化作一道流光射向蘇玉娘的牌位。
牌位轟然炸裂的瞬間,整座豆腐坊開始劇烈搖晃。蘇明珠發出淒厲的慘叫,身上湧出黑色的霧氣。林婉兒趁機甩出軟鞭纏住她的手腕,卻發現蘇明珠的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像是有無數蟲子在啃噬她的血肉。
“救...救我...”蘇明珠突然恢複清明,眼中滿是恐懼和哀求。李承道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她身上,黑色霧氣發出滋滋聲響,漸漸消散。蘇明珠癱倒在地,昏迷前,她艱難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上麵刻著半朵蓮花。
“去找...另一半...”她氣若遊絲地說完,便昏死過去。李承道撿起玉佩,發現玉佩背麵刻著一個“徐”字——這是徐家的標記。而此時,豆腐坊的牆壁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字,拚湊出一段塵封的秘辛:“徐家長子徐守仁...借屍還魂...”未及讀完,整麵牆壁轟然倒塌,露出後麵隱藏的暗室。
暗室中央擺著一口朱漆棺材,棺蓋上用金線繡著完整的並蒂蓮——正是蘇明珠玉佩上圖案的另一半。林婉兒握緊玉佩,發現凹槽與棺蓋上的蓮花嚴絲合縫,當玉佩嵌入的刹那,棺材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緩緩開啟。
棺中躺著的並非屍體,而是個身著喜服的男子。他麵容與告示上的徐守業有七分相似,卻更顯陰鷙,眉心處貼著的鎮魂符已泛黃開裂。李承道瞳孔驟縮,突然想起鎮上老人曾說徐家有兩子,兄長徐守仁早夭,卻從未見過墳墓。
“原來十年前暴斃的不是徐守業,而是借屍還魂失敗的徐守仁。”李承道的聲音被暗室的回音拉得發顫。話音未落,棺中男子突然睜眼,腐爛的嘴唇咧出詭異弧度,“好個遊方道士,竟能查到這一步。”
男子雙手撐著棺材坐起,身上喜服片片碎裂,露出布滿符咒的胸膛。林婉兒這才看清,他心口位置赫然插著半把剪刀——正是蘇玉娘的喜剪。“當年我看中玉娘的生辰八字,本想借她魂魄完成還魂術,”徐守仁的指甲暴長三寸,“誰知那賤人寧死不從,反倒用剪刀毀了我的肉身!”
暗室頂部垂下無數紅綢,如同絞索纏住三人。李承道迅速甩出捆仙繩,卻被紅綢絞成碎片。林婉兒舉起桃木劍劈砍,劍刃卻被腐蝕出斑斑鏽跡。徐守仁的笑聲震得四壁震顫,“現在,該用你們的血來修補我的魂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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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昏迷的蘇明珠突然咳嗽著醒來。她的眼神恢複清明,卻泛起詭異的青芒,“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話音未落,一道虛影從她體內飄出——竟是蘇玉娘!此刻的玉娘褪去了怨氣縈繞的猙獰,一襲素白衣裙,眉目間儘是淒然。
“守仁,你我本是青梅竹馬...”玉娘的聲音如泣如訴,徐守仁的動作明顯滯了滯。原來當年徐守仁因家族內鬥被下毒,為求生才走上邪道。他覬覦玉娘命格,設計害死她未婚夫,卻在還魂時被拚死反抗的玉娘破壞陣法,從此被困在陰陽之間。
林婉兒趁機將蘇玉娘的骸骨放在棺材邊緣,骸骨突然發出瑩瑩白光。李承道大喝一聲,咬破指尖在掌心畫符,將積攢的最後法力注入其中:“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金色符印照亮整個暗室,徐守仁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上符咒紛紛燃燒。
“為什麼不殺了我!”徐守仁在金光中痛苦掙紮。玉娘的虛影飄到他身邊,伸手撫過他逐漸透明的臉,“當年若你肯告知真相,又何至如此...”隨著玉娘的話音,徐守仁的戾氣漸漸消散,化作點點星光融入玉娘體內。
暗室的紅綢儘數化作灰燼,李承道力竭倒地。林婉兒急忙扶住師父,卻見他嘴角溢出黑血——在亂葬崗時中的屍毒早已侵入心脈。蘇明珠踉蹌著撲到玉娘骸骨旁,泣不成聲:“姐姐,對不起,我不該為了複仇,輕信邪道...”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玉娘的虛影最後看了眼故鄉的方向,緩緩消散。李承道掙紮著掏出藥瓶,倒出最後兩粒丹藥:“這‘回魂丹’...給鎮上中邪的百姓...”話未說完便昏死過去。林婉兒紅著眼眶背起師父,蘇明珠抱著姐姐的骸骨跟在身後,三人走出豆腐坊時,朝陽恰好躍出地平線。
此後,青石鎮再未響起過詭異的嗩呐聲。蘇明珠將徐家大宅改建成義莊,專門安葬無人認領的屍骸。李承道在林婉兒的悉心照料下漸漸康複,臨走前,師徒倆在亂葬崗立了塊無名碑。每當月圓之夜,附近的村民都說能看見一對男女的影子,手牽著手,沿著當年花轎走過的路,緩緩走向遠方。而那半朵蓮花的玉佩,被蘇明珠埋在碑下,見證著這場跨越十年的愛恨情仇,終於畫上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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