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驚雷炸響,林婉兒突然暴起,雙眼翻白,指甲瘋長三寸。趙陽慌忙拋出符咒,卻被她抬手震碎。李承道咬破舌尖,將心頭血噴在桃木劍上,劍刃終於刺入林婉兒肩頭。少女發出非人的嘶吼,黑色霧氣從傷口噴湧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半透明的人臉——正是火葬場照片中的幽光黑影。
"蘇瑤!"李承道劍指黑影,"你生前懸壺濟世,何苦被邪術操控?"黑影發出尖銳的笑聲,聲音裡混著無數冤魂的哭嚎:"濟世?我被剜去雙眼、割掉舌頭,活活燒成焦炭!那些人,都該下地獄!"
話音未落,黑影突然化作黑霧滲入林婉兒體內。少女瞳孔徹底變成血紅色,冰棱劍不知何時回到手中,寒光直指李承道咽喉。千鈞一發之際,趙陽撲上去死死抱住師姐,八卦玉佩迸發出刺目白光,將林婉兒震退三步。
"師父!去蘇瑤故居!"趙陽擦去嘴角血跡,"也許那裡有破解血咒的辦法!"李承道望著徒弟後背被冰劍劃出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喉頭滾動咽下苦澀:"照顧好自己。"他將半瓶符水塞給趙陽,轉身衝進暴雨。
蘇瑤故居位於鎮子最西端,斷壁殘垣間爬滿猩紅的曼陀羅。李承道剛踏過門檻,腳下突然塌陷,整個人墜入漆黑的地窖。腐臭氣息撲麵而來,數十具骸骨堆疊成塔,每具骸骨的手腕都係著褪色的紅繩——正是當年醫館學徒的標記。
"李道長好雅興,深夜造訪。"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李承道抬頭,隻見黑衣人站在洞口,手中握著個布滿血絲的琉璃瓶,裡麵浸泡著半截焦黑的舌頭。"這是蘇瑤的舌頭,被我煉化七七四十九日,如今她的怨氣,全在我手中。"
桃木劍瞬間出鞘,卻在觸及黑衣人時被一團黑霧吞噬。李承道這才看清,對方的黑袍下竟沒有雙腿,取而代之的是無數蠕動的慘白手臂。"你究竟是誰?"李承道劍指地麵,符文在青磚上亮起,"當年陷害蘇瑤的,是不是你父親?"
黑衣人發出癲狂的笑聲,琉璃瓶突然炸裂,焦黑舌頭化作血霧彌漫整個地窖。"我父親?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血霧中伸出無數利爪,"他覬覦蘇瑤的醫術,便誣陷她毒害病患。我親眼看著她被剜目割舌,活活送進焚化爐!"
李承道突然感覺心口劇痛,低頭見胸前黑斑已蔓延至心臟。他強撐著揮出最後一劍,卻被血霧纏住手腕。黑衣人緩緩逼近,露出黑袍下腐爛的半張臉:"李道長,不如你也來嘗嘗被焚燒的滋味?"
千鈞一發之際,地窖突然灌入刺骨寒氣。林婉兒手持冰棱劍破牆而入,發絲間凝結著冰晶,眼中卻恢複清明。"師父,接著!"她擲出一個布包,李承道接住展開,竟是蘇瑤的日記。泛黃的紙頁間夾著乾枯的艾草,字裡行間浸透血淚:"今日王員外說我治死他小妾,我知大禍臨頭。若我死,望將我葬在西嶺,莫讓惡人玷汙屍身......"
"原來如此!"李承道將艾草貼在林婉兒眉心,血咒紋路開始消退,"蘇瑤的屍身根本不在火葬場!"他突然反手一劍刺入地麵,"她的怨氣,來自被褻瀆的墳塋!"
地麵轟然炸裂,一具焦黑的女屍破土而出。蘇瑤殘存的半張臉上,空洞的眼眶正對著黑衣人。"還我眼睛......"她的喉嚨發出氣音,無數冤魂從地底湧出,將黑衣人死死纏住。李承道趁機咬破手指,在桃木劍上畫出鎮魂符,劍刃刺入女屍心口。
"對不起。"他輕聲道,"我們來晚了。"女屍化作點點星光消散,黑衣人發出淒厲慘叫,被怨靈拖入地底。地窖開始坍塌,李承道拉起林婉兒衝出廢墟,身後傳來一聲巨響,蘇瑤故居徹底被夷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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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三人在鎮口相遇。趙陽背著個沉甸甸的包袱,打開竟是數十本醫書,扉頁上都蓋著"蘇記醫館"的印章。"我在廢墟裡找到的。"少年眼眶發紅,"師姐,蘇瑤最後一篇日記寫著,她原諒了所有傷害她的人......"
林婉兒握著冰棱劍的手微微顫抖,劍身上凝結的不再是冰霜,而是晶瑩的水珠。遠處火葬場方向傳來晨鐘,驚起一群寒鴉。李承道望著初升的朝陽,將桃木劍收入劍鞘:"走吧,有些真相,不該被永遠掩埋。"
然而他們沒注意到,街角陰影中,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的背影。那人手中握著半截焦黑的舌頭,低聲呢喃:"父親的仇,我還沒報完......"一陣陰風吹過,黑影消失不見,隻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血腳印,蜿蜒向火葬場方向。
殘月如鉤,李承道三人循著蘇瑤日記中記載的地址,來到西嶺腳下。山間彌漫著詭異的黑霧,隱約傳來若有若無的哭喊聲,仿佛無數冤魂在黑暗中徘徊。林婉兒握緊冰棱劍,劍身泛起一層淡淡的藍光,為這陰森的夜色增添了幾分冷冽。
"師父,這霧氣不對勁。"趙陽聲音發顫,手中的符咒微微發燙,"裡麵似乎有東西在盯著我們。"他的八卦玉佩突然劇烈震動,發出刺耳的嗡鳴,仿佛在預警著前方的危險。
李承道神色凝重,桃木劍橫在胸前,劍尖指向前方:“小心,這是有人設下的迷魂陣。大家緊跟我,切莫被幻象迷惑。”他的白發在夜風中飛舞,道袍下擺獵獵作響,周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場,試圖驅散周圍的迷霧。
三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山中,腳下的泥土潮濕而鬆軟,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腐肉上。突然,林婉兒停下腳步,眼神中充滿警惕:“你們聽,有腳步聲。”四周寂靜無聲,但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傳來,越來越近,仿佛有無數人正圍著他們緩緩靠近。
趙陽慌亂中甩出幾張符咒,符咒在空中炸開,照亮了周圍的景象。在那一瞬間,他們看到無數張扭曲的麵孔從霧氣中浮現,空洞的眼神中充滿怨恨,蒼白的雙手伸出,指甲長而尖銳,仿佛要將他們撕碎。
“莫怕,這些都是幻象!”李承道大喝一聲,桃木劍舞出一片金光,將靠近的幻象驅散。但霧氣中的幻象卻越聚越多,如同潮水般湧來。林婉兒揮舞冰棱劍,劍氣所過之處,冰霜凝結,暫時阻擋了幻象的攻勢。
就在他們與幻象纏鬥之際,地麵突然劇烈震動。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在他們腳下形成,強大的吸力將三人吸入其中。再次睜眼時,他們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的場景——正是被夷為平地的蘇瑤故居。
故居內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李承道警惕地觀察四周,突然發現牆上的影子不對勁——那些影子並非他們三人,而是三個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的人。“不好,我們被困在幻境深處了!”他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撞開,一群手持火把的村民衝了進來,口中高喊著“燒死這個妖女”。
林婉兒和趙陽臉色大變,眼前的場景與蘇瑤日記中記載的被陷害場景一模一樣。村民們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將他們當成了蘇瑤,舉著火把步步緊逼。李承道意識到,這是迷魂陣利用他們的心理弱點製造的幻象,試圖讓他們陷入絕望。
“都給我停下!”李承道揮出一道金光,將逼近的村民擊退。但這些村民仿佛不知疼痛,又再次衝了上來。林婉兒冰棱劍一揮,在眾人麵前築起一道冰牆,暫時擋住了村民的攻擊。
趙陽突然發現,在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在火葬場出現的黑衣人!他躲在人群後方,嘴角掛著陰冷的笑容,雙手不斷結印,操控著幻象。“師父,是他!”趙陽大喊一聲,朝著黑衣人衝去。
黑衣人見行蹤暴露,冷哼一聲,周身黑霧暴漲,化作一隻巨大的厲鬼。厲鬼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齒,朝著趙陽撲來。趙陽慌忙甩出符咒,卻被厲鬼輕易擊碎。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及時趕到,桃木劍刺向厲鬼的咽喉。
厲鬼發出一聲怒吼,揮動利爪與李承道纏鬥在一起。林婉兒則趁機施展冰係法術,冰錐如雨般射向厲鬼。厲鬼身上被冰錐擊中,行動變得遲緩。趙陽抓住機會,將一張強力符咒貼在厲鬼身上,符咒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厲鬼痛苦地掙紮著,突然化作一團黑霧消散。黑衣人現身,臉色陰沉:“李承道,你壞我好事!今天,你們誰也彆想活著離開!”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整個幻境開始崩塌,無數尖刺從地麵和牆壁射出,朝著三人刺來。
李承道、林婉兒和趙陽背靠背站在一起,各自施展法術抵擋尖刺。李承道的桃木劍光芒大盛,將靠近的尖刺斬斷;林婉兒的冰棱劍舞動間,冰霜凝結,將尖刺凍結;趙陽的符咒不斷拋出,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屏障。
但尖刺越來越多,他們的法力也在不斷消耗。就在他們快要支撐不住時,李承道突然想起蘇瑤日記中的一句話:“心若清明,幻象自破。”他心中一動,大喝一聲:“守住本心,莫被幻象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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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閉上眼睛,摒棄雜念,集中精神。刹那間,周圍的幻象開始扭曲、破碎。黑衣人驚恐地看著這一幕,試圖加強法術,但已經來不及了。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幻境徹底崩塌,他們回到了現實中的西嶺。
然而,還沒等他們鬆口氣,山頂突然傳來一陣狂笑。黑衣人站在山頂,手中拿著一個燃燒著的陶罐,罐中裝著的正是蘇瑤的骨灰。“既然幻境殺不了你們,那就讓蘇瑤的骨灰徹底消散,讓她永世不得超生!”他瘋狂地大喊,將陶罐扔下懸崖。
李承道臉色大變,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朝著陶罐墜落的方向追去。林婉兒和趙陽對視一眼,也緊隨其後。在急速下墜中,李承道的桃木劍劃破夜空,在陶罐即將觸碰到崖底尖銳岩石的瞬間,劍身泛起的金光精準纏住陶罐提手。然而,陶罐表麵突然浮現出血色咒文,“轟”地炸開成萬千碎片,蘇瑤的骨灰裹挾著黑色瘴氣,化作無數怨靈朝李承道撲來。
“師父!”林婉兒和趙陽同時驚呼。少女足尖點在崖壁凸起的岩石上,冰棱劍揮出一道冰梯疾衝而下,寒霧所過之處,怨靈被凍結成冰晶;趙陽則甩出一連串符咒,在空中組成八卦陣圖,金光與黑霧激烈碰撞,崖底碎石飛濺,映照著三人浴血奮戰的身影。
李承道抹去嘴角血跡,突然發現怨靈群中閃過一抹熟悉的幽光——那個在火葬場照片中出現的黑影,此刻竟主動護在他身前,用慘白的雙手撕扯同類。“蘇瑤?”他試探著喚道,黑影微微一頓,空洞的麵部方向傳來若有若無的嗚咽。
黑衣人站在崖頂狂笑,黑袍下伸出的手臂如章魚觸須般暴漲,纏繞住林婉兒的冰棱劍。“以為破解幻境就能贏?蘇瑤的怨氣早已與西嶺地脈相連!”他猛地一扯,少女身形不穩,冰劍脫手飛出。千鈞一發之際,趙陽撲上去用身體擋住黑衣人後續攻擊,八卦玉佩在撞擊中迸裂,濺起的碎片劃破他的臉頰。
“趙陽!”林婉兒目眥欲裂,周身寒氣暴走。她雙掌重重拍向地麵,一道冰龍破土而出,直衝崖頂。黑衣人見狀,竟掏出一把鏽跡斑斑的手術刀——正是當年剜去蘇瑤雙眼的凶器。刀身沾染著李承道三人的鮮血,在黑霧中畫出詭異血陣,西嶺瞬間地動山搖,無數白骨從地底鑽出。
李承道突然注意到,蘇瑤的黑影在接觸到趙陽滴落的鮮血時,身上的幽光變得更加明亮。他心中一動,咬破手指將血抹在桃木劍上,大喝:“婉兒,用你的冰係法術護住趙陽!”林婉兒雖不明白師父意圖,但還是迅速結印,冰牆將趙陽牢牢護住。
“趙陽,把你的血灑向蘇瑤骨灰!”李承道喊道。少年一愣,隨即毫不猶豫地劃破掌心,鮮血如細雨般灑在飄散的骨灰上。奇跡發生了——原本狂暴的怨靈突然安靜下來,蘇瑤的黑影漸漸凝實,竟顯現出一張清秀的麵容。
“原來...原來你們是來幫我的...”蘇瑤的聲音空靈縹緲,她望著黑衣人手中的手術刀,眼中恨意翻湧,“當年他父親為了奪取醫館秘方,買通仵作誣陷我,而他...”她看向黑衣人,“為了複仇,竟將我的怨氣煉成邪術!”
黑衣人臉色驟變:“住口!我父親是被你害死的!你就該在地獄裡永世不得超生!”他揮舞手術刀,血陣光芒大盛,西嶺上空烏雲密布,一道巨大的黑色旋渦正在形成。李承道深知再拖下去整個小鎮都將遭殃,他將全身法力注入桃木劍,劍身上浮現出古老的鎮魂符文。
“蘇瑤,借你怨氣一用!”李承道高呼。蘇瑤的身影化作一道幽光融入劍中,桃木劍瞬間暴漲三倍,金光直衝雲霄。林婉兒也趁機施展最強法術,冰棱劍引動漫天冰雪,與李承道的金光交織成巨大的光刃;趙陽則將剩餘符咒全部點燃,組成火牆封住黑衣人的退路。
黑衣人瘋狂結印,無數怨靈組成的巨手朝三人拍來。但李承道的光刃勢如破竹,瞬間將巨手斬碎。光刃餘勢不減,直取黑衣人咽喉。黑衣人大驚失色,想要遁入黑霧逃跑,卻發現退路早已被火牆和冰牆封死。
“不!我不甘心!”黑衣人發出絕望的怒吼。光刃貫穿他的身體,在一聲巨響中,他化作飛灰消散。黑色旋渦失去力量支撐,開始崩潰,西嶺的地動也漸漸平息。
蘇瑤的身影再次顯現,她的麵容不再扭曲,而是帶著解脫的微笑:“謝謝你們,讓我終於能放下仇恨。”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請將我的骨灰撒在醫館舊址,我想看著那裡重新開滿藥草...”
晨光刺破雲層,照在西嶺的土地上。李承道三人望著手中剩餘的骨灰,心中感慨萬千。回到小鎮後,他們在醫館舊址種滿了蘇瑤生前最愛的艾草和薄荷。每當微風拂過,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藥香,仿佛蘇瑤從未離開。
而在鎮民們口口相傳的故事裡,從此多了三位俠肝義膽的道士,以及一個關於寬恕與救贖的傳說。隻是偶爾夜深人靜時,李承道會望著西嶺方向若有所思——他知道,這世間的邪祟永遠不會消失,但隻要心懷正義,便永遠有人挺身而出,守護人間安寧。曾經那個被黑霧籠罩的火葬場,也漸漸褪去了恐怖的色彩,隻留下淡淡的藥香,訴說著那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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