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鎮的天空像被潑了墨汁,濃稠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李承道握著青銅羅盤的手青筋暴起,指針正瘋狂地逆時針旋轉,撞得羅盤內壁叮當作響。他道袍下擺沾滿泥漿,方才穿過鎮子東頭的亂葬崗時,不知踩到了什麼軟爛的東西,此刻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
"師父,前麵就是永眠火葬場。"林婉兒的聲音清冷如冰,她脖頸處的紅繩無風自動,在蒼白的皮膚下投下細密的陰影。這個自幼被怨氣纏身的姑娘,此刻卻比任何人都鎮定,指尖捏著的朱砂筆已經蓄勢待發。
趙陽蹲在鏽跡斑斑的鐵門前調試紅外攝像機,登山包裡的桃木釘隨著動作叮當作響:"這地方的磁場不對勁,攝像機的夜視功能一直在雪花屏......"話音未落,鐵門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仿佛有人從內部緩緩推開。
李承道將羅盤猛地按在門上,符文頓時泛起紅光:"八卦鎖陰陣......這是要把活人當陰魂養!"話音剛落,門後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尖銳得像指甲刮擦玻璃。趙陽嚇得後退半步,攝像機差點摔在地上,鏡頭裡閃過一道白影——那是個渾身焦黑的孩童,眼眶裡空空如也,正咧著嘴對他們笑。
"閉眼!"林婉兒甩出三張符咒,卻見符咒在觸及白影的瞬間自燃成灰。李承道抽出桃木劍,劍身上的符文亮起:"這不是普通陰魂,是被煉過的煞!"桃木劍斬在白影身上,發出金屬碰撞的巨響,震得李承道虎口發麻。
混亂間,趙陽的攝像機突然發出蜂鳴。屏幕上,周守業佝僂的身影正出現在焚化爐旁,他黑色皮手套下的手指關節扭曲得不成人形,懷中抱著的黑色盒子滲出暗紅色液體,在地麵拖出長長的痕跡。
"跟上!"李承道率先追去,卻發現停屍間的門不知何時敞開。慘白的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照進來,十七具覆蓋白布的屍體整齊排列,最中間那具的白布正在緩緩隆起。林婉兒瞳孔驟縮——她分明記得,方才推門時,這間屋子明明空無一物。
白布下傳來指甲抓撓的聲音,李承道握緊桃木劍,劍尖挑起白布的瞬間,一股腥風撲麵而來。本該死去的老者突然暴起,眼球凸出眼眶,舌頭拖到胸前,腐爛的手指直插李承道麵門。趙陽手忙腳亂地舉起攝像機,閃光燈照亮了老者背後的場景:整麵牆上密密麻麻釘著黑色信封,每個信封都印著正在融化的火葬場標誌。
"是攝魂釘!"林婉兒甩出符咒封住老者穴位,卻見更多屍體開始抽搐。李承道咬破指尖,將鮮血抹在桃木劍上:"這些人不是正常死亡,是被強行勾了魂!"劍刃劃過牆麵,黑色信封紛紛自燃,露出裡麵用朱砂寫的生辰八字——最新的那封,赫然是他們三人的名字。
與此同時,鎮西的蘇家老宅裡,蘇晴正對著泛黃的檔案照片發抖。十年前火葬場大火的新聞報道中,一張模糊的合影裡,某個戴著黑色皮手套的男人,竟與她記憶中失蹤的父親有七分相似。窗外突然響起嬰兒的啼哭聲,她轉頭望去,床頭不知何時多了個黑色信封,封口處的火漆印正在融化,露出一隻睜開的眼睛。
當李承道等人從火葬場狼狽逃出時,安河鎮的梆子聲恰好敲過三更。趙陽的攝像機存儲卡裡多了段詭異錄像:周守業打開黑色盒子,裡麵蜷縮著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每根手指都長著人臉。而在他們身後,火葬場的煙囪正冒出陣陣黑煙,隱約有無數張痛苦扭曲的麵孔在煙霧中浮現。
林婉兒摸著脖頸發燙的紅繩,突然抓住李承道的衣袖:"師父,您聞......"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氣味,混著某種甜膩的香氣,正是他們在停屍間聞到的味道。李承道的羅盤再次瘋狂旋轉,這次指針直指他們落腳的客棧——二樓最東側的房間,門縫裡正滲出黑色液體。
安河鎮的夜色濃稠如墨,李承道等人匆匆趕回客棧時,整條青石板街寂靜得瘮人。二樓東側房間的門虛掩著,黑色液體順著門檻蜿蜒而下,在地上凝結成詭異的紋路,宛如某種神秘的符咒。
"小心。"李承道低聲提醒,道袍下的青銅羅盤微微發燙,符文閃爍不定。他緩緩推開房門,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撲麵而來,幾乎讓人作嘔。屋內一片漆黑,唯有窗台上的燭火在風中搖曳,忽明忽暗地照亮了屋內的景象。
趙陽舉起攝像機,鏡頭掃過房間,畫麵裡的一切讓他倒吸一口冷氣。牆壁上布滿了血手印,暗紅的血跡已經乾涸,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床鋪上散落著撕碎的黑色信封,其中一張殘片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下一個,就是你。"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房梁上倒掛著十幾具屍體,他們的身體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空洞的眼窩直勾勾地盯著門口。
"這是......鎖魂陣。"林婉兒臉色蒼白,脖頸處的紅繩劇烈發燙,仿佛在抗拒著什麼。她握緊手中的符咒,卻發現指尖傳來一陣刺痛,符咒上的朱砂竟在瞬間褪色。李承道眉頭緊皺,桃木劍出鞘,劍身泛起微弱的光芒:"這些屍體被人用邪術操控,怨氣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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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倒掛的屍體突然同時扭動起來,發出指甲刮擦木板的刺耳聲響。最前方的屍體猛地撲向趙陽,他慌忙舉起攝像機抵擋,卻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連連後退。林婉兒身形一閃,朱砂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符咒化作一道紅光擊中屍體。然而,屍體隻是微微一滯,轉眼又重新撲了上來。
"沒用的,它們的魂魄被鎖在彆處!"李承道大喊一聲,揮劍斬向另一具屍體。桃木劍穿透屍體的瞬間,一股黑色的煙霧從傷口中湧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張猙獰的鬼臉。鬼臉發出淒厲的笑聲,震得眾人耳膜生疼。趙陽突然想起什麼,急忙從登山包中掏出一個自製的電磁脈衝裝置:"試試這個!"
電磁脈衝裝置啟動的瞬間,房間裡的燈光劇烈閃爍,屍體們發出痛苦的嘶吼,動作明顯遲緩下來。李承道趁機揮舞桃木劍,斬斷了連接屍體與房梁的黑色鎖鏈。失去束縛的屍體紛紛墜落在地,化作一灘腥臭的血水。
然而,危機並未解除。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陰森的童謠聲,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出現在窗台上。她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齒:"大哥哥,大姐姐,陪我玩捉迷藏好不好?"說著,她縱身一躍,身體在空中扭曲變形,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蜘蛛,八隻長腿上長滿了人臉。
林婉兒瞳孔驟縮,手中的符咒接連甩出,卻被蜘蛛吐出的蛛絲輕易化解。蜘蛛張開血盆大口,向趙陽撲去。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將青銅羅盤拋出,羅盤在空中急速旋轉,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蜘蛛發出痛苦的尖叫,蛛絲在光芒中紛紛斷裂。
"快找魂樞!"李承道大喊。林婉兒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牆角的一個老式梳妝台。她衝過去,用力拉開抽屜,裡麵赫然放著一個黑色的小棺材。棺材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正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就在林婉兒伸手觸碰棺材的瞬間,整個房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無數黑色的觸手從地下鑽出,纏住了眾人的身體。觸手冰涼黏膩,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臭。趙陽掙紮著掏出黑驢蹄子,砸向觸手,卻隻聽到一聲脆響,黑驢蹄子竟被震得粉碎。
"這些觸手是從鎖魂陣的核心來的!"李承道咬著牙,從懷中掏出一張古老的符紙。那是他師門祖傳的鎮魔符,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符紙在他手中燃燒起來,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觸手在光芒中發出滋滋的聲響,紛紛縮回地下。
林婉兒趁機打開黑色棺材,裡麵躺著一個布偶,布偶身上插滿了銀針,每根銀針上都係著一縷頭發。"找到了!"她迅速拔掉銀針,布偶瞬間化作灰燼。與此同時,房間裡的陰氣驟然消散,窗外的童謠聲也戛然而止。
然而,當他們以為一切都結束時,趙陽的攝像機突然自動播放起來。畫麵裡,周守業正站在火葬場的焚化爐前,對著鏡頭陰森地笑著。他緩緩舉起手中的黑色盒子,盒子打開的瞬間,無數黑色的霧氣湧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人臉。人臉開口說話,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你們以為,能逃得掉嗎?"
李承道握緊桃木劍,眼神堅定:"不管你是誰,我們一定會揭穿你的陰謀!"他知道,這隻是開始,更可怕的挑戰還在後麵。而此時,在安河鎮的某個角落裡,蘇晴正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黑色信封,裡麵掉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她父親站在永眠火葬場前的合影,背景中,隱約可見一個戴著黑色麵具的身影。
安河鎮的雨不知何時落了下來,淅淅瀝瀝的雨點敲打著青瓦,混著遠處傳來的更夫梆子聲,在夜色裡織成一張壓抑的網。李承道三人站在火葬場後牆下,趙陽舉著紅外攝像機,畫麵中周守業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閃進西側一間廢棄倉庫,手中黑色盒子泛著詭異的幽光。
"那間倉庫不在原本的建築圖紙上。"林婉兒展開從鎮公所偷來的舊檔案,泛黃的圖紙邊緣還沾著血跡,"十年前的火災後,這裡突然多出了這處建築,檔案卻沒有任何修繕記錄。"她脖頸的紅繩突然繃緊,在皮膚上勒出一道血痕,"有東西在盯著我們。"
話音未落,牆頭上突然探出一排青白的人臉,空洞的眼窩裡爬出黑色甲蟲,密密麻麻的腿腳摩擦聲令人頭皮發麻。李承道桃木劍橫掃,劍風卷起符咒,將那些人臉劈成飛灰,卻見灰燼落地後又聚合成新的麵孔。"是穢土化生,拖延時間的邪術!"他轉身踹開生鏽的鐵門,"衝進倉庫,找到魂樞!"
倉庫內彌漫著濃重的福爾馬林氣味,地麵上蜿蜒著暗紅色的液體,在牆角聚成小小的血泊。趙陽的攝像機突然響起警報,夜視鏡頭裡,無數細小的黑影正順著牆壁蠕動——那是數以千計的屍蟞,甲殼上印著火葬場的標誌。"小心!這些蟲子能鑽進人的七竅!"林婉兒甩出朱砂粉,卻見屍蟞群遇粉後反倒膨脹數倍,張開鋸齒狀的口器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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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將羅盤置於掌心,符文迸發強光:"乾三連,坤六斷!"金光所及之處,屍蟞紛紛爆裂,墨綠色的汁液濺在牆上,腐蝕出一個個深坑。可更多的屍蟞從天花板的縫隙中湧出,轉眼間就將三人包圍。趙陽突然想起什麼,從登山包掏出一罐辣椒噴霧:"試試這個!"辛辣的霧氣彌漫開來,屍蟞群發出刺耳的尖叫,如同黑色潮水般退去。
在屍蟞群退散的間隙,趙陽發現了角落裡的暗門。暗門表麵刻滿梵文佛經,卻被人用朱砂塗改成了召喚惡鬼的符咒。"這是雙重陣法,表麵鎮邪,實則養煞。"李承道咬破手指,鮮血滴在符文上,古老的石門發出沉悶的轟鳴,緩緩開啟。一股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門後竟是一間擺滿玻璃罐的實驗室。
每個玻璃罐裡都浸泡著殘缺不全的屍體,有的胸腔被剖開,心臟還在緩緩跳動;有的四肢被截斷,斷口處生出詭異的肉芽。正中央的手術台上,躺著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人,繃帶縫隙中滲出黑色液體。林婉兒走近一看,瞳孔驟縮——繃帶下露出的半張臉,赫然是失蹤的蘇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