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的桃木劍突然劇烈震顫,劍匣上的符咒接二連三地崩裂。她踉蹌著扶住牆,鼻腔湧入腐肉灼燒的焦糊味——停屍間方向傳來密集的金屬碰撞聲,仿佛有無數鐵鏈在拖拽重物。“屍體都活過來了!”她話音未落,走廊儘頭的鐵門轟然炸裂,數百具焦黑屍體如潮水般湧來,它們空洞的眼窩裡爬出黑霧凝成的蛆蟲,指甲縫裡嵌著半塊青銅鏡的殘片。
趙陽的懷表突然炸開,表盤碎片劃破他的臉頰。記憶碎片如利刃刺入腦海:十二年前的雨夜,父親握著青銅鏡衝進火葬場,身後跟著的黑袍人竟與他麵容相似。他摸出懷中的合影,照片裡父親的笑容正在詭異地扭曲,五官逐漸與黑袍人重疊。“這不可能......”他後退半步,後背撞上檔案室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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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室的黴味混著鐵鏽氣息撲麵而來。趙陽的手電筒掃過積灰的檔案櫃,突然定格在“1993年施工日誌”上。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張x光片,畫麵裡,一具蜷縮的屍體胸腔中,赫然嵌著完整的青銅鏡。當他翻開下一頁,瞳孔猛地收縮——施工隊全員的死亡照片上,每個人的額角都被刻上了與懷表相同的符文。
“小心!”林婉兒的尖叫從身後傳來。趙陽本能地翻滾躲避,一柄生鏽的鐵鉤擦著頭皮釘入牆麵,拽著鐵鉤的焦屍咧開腐爛的嘴角,露出半截帶血的懷表鏈。林婉兒揮劍斬斷鐵鉤,劍身上卻留下一道黑色灼痕。她突然感覺後頸發涼,轉身看見所有焦屍同時舉起手中的青銅鏡殘片,鏡麵映出的並非自己,而是九幽邪瞳那布滿血絲的巨大眼球。
李承道踉蹌著撞開檔案室的門,八卦玉佩碎成兩半。他將半塊玉佩塞進趙陽手中:“去焚化間!青銅鏡的力量源頭在那裡......”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縫隙,黑霧凝成的鎖鏈纏住他的腳踝。老道士最後一眼看向林婉兒,左眼黑布下的空洞湧出金光,化作符咒暫時逼退邪物:“帶他走!記住......鏡中生,鏡中死!”
焚化間的高溫撲麵而來,趙陽懷中的青銅鏡殘片自動拚接,鏡麵浮現出血色文字:“三魂儘散,歸墟終焉”。黑袍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操作台前,黑霧在他指尖凝成父親的臉。“兒啊,來陪我。”黑袍人沙啞開口,按下啟動按鈕,七座焚化爐同時轟鳴。林婉兒的桃木劍突然指向地麵——爐底的灰燼中,無數焦黑手臂破土而出,每隻手上都戴著與趙陽相同的懷表。
趙陽被一股力量拽向鏡麵,意識墜入黑暗前,他聽見林婉兒的哭喊。當他再次睜眼,發現置身於無邊無際的鏡之世界,數百個自己舉著青銅鏡站在不同鏡麵後,每個鏡麵裡的場景都在循環播放父親的死亡過程。黑袍人從最近的鏡麵走出,手中的青銅鏡映出趙陽逐漸透明的身體:“你的魂魄,該還給我了。”
鏡中世界的天空開始崩塌,焦黑屍體如隕石般墜落。林婉兒的聲音穿透鏡麵傳來:“趙陽!用懷表鏈!”趙陽摸到口袋裡父親遺留的表鏈,突然想起照片中父親緊握表鏈的姿勢——那分明是在擺出某種符文。他將表鏈纏繞在青銅鏡邊緣,鏡中所有黑袍人的表情同時凝固。
現實世界裡,林婉兒將最後一道符咒拍在焚化爐上,桃木劍刺穿自己倒映在鏡麵的虛影。劇痛中,她的陰陽眼徹底被九幽邪瞳的力量占據,卻也因此看清黑袍人的命門——其心臟位置跳動著的,竟是趙陽父親的殘破魂魄。“原來你一直在等這個。”黑袍人突然冷笑,黑霧化作鎖鏈纏住林婉兒,“那就讓你們父子在鏡中......”
“破!”趙陽將拚接完整的青銅鏡砸向地麵,鏡中世界應聲碎裂。現實裡的焚化爐同時爆炸,趙陽抱著虛弱的林婉兒衝出火海,卻見李承道的半塊玉佩在廢墟中發光——玉佩上的符文與青銅鏡紋路完美契合,指向地下深處某片更黑暗的區域。而此刻的林婉兒,眼白已被細密的瞳孔覆蓋,她輕聲說出的話,讓趙陽渾身血液凝固:“他還在......鏡中看著我們。”
滄溟市的天空被烏雲壓得極低,歸墟火葬場廢墟下傳來陣陣沉悶的轟鳴,仿佛巨獸在地下咆哮。趙陽小心翼翼地捧著李承道留下的半塊八卦玉佩,玉佩與青銅鏡拚接處泛起微弱的金光,指引著眾人向地底深處走去。林婉兒的狀況愈發糟糕,她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與體內的邪力抗爭,眼瞳中的細小瞳孔不斷蠕動,蒼白的皮膚上浮現出蛛網般的黑色紋路。
“就是這裡。”趙陽將玉佩嵌入牆壁上的凹槽,地麵轟然裂開,露出一條布滿青苔的石階。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石階下方漆黑一片,唯有幾盞早已熄滅的長明燈掛在兩側,燈盞裡殘留著凝固的血色油脂。李承道之前留下的金光符文在前方閃爍,如同黑暗中的引路人,卻也讓人莫名感到不安。
三人順著石階向下走去,每一步都伴隨著石階發出的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林婉兒突然抓住趙陽的胳膊,聲音顫抖:“有東西......在看著我們。”她的陰陽眼不受控製地劇痛,眼前浮現出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眨動的畫麵。趙陽握緊手中的槍,警惕地掃視四周,卻隻看到牆壁上斑駁的陰影。
越往下走,溫度越低,空氣也愈發粘稠,仿佛置身於某種詭異的液體中。當他們終於走到石階儘頭,一扇巨大的青銅門出現在眼前。門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間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宛如鮮血在緩緩流動。趙陽將青銅鏡按在門上的凹槽,門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緩緩開啟。
門後是一個巨大的地宮,穹頂極高,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隱約可見上麵畫滿了奇異的壁畫——上古先民們將一個巨大的眼球封印在地下,而黑袍人模樣的身影站在封印旁,手中握著青銅鏡。地宮中央,一顆巨大的眼球漂浮在空中,表麵布滿人臉輪廓,每隻眼睛都在瘋狂轉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眼球周圍纏繞著鎖鏈,鎖鏈的另一端深深紮入地麵,地麵上布滿了乾涸的血跡和破碎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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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邪瞳......”李承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眾人驚愕地轉身,隻見老道士的魂魄漂浮在空中,身形透明卻眼神堅定。“當年我師父參與了封印,但邪瞳太過強大,他隻能以自身為引,將其暫時鎮壓。黑袍人......是被邪瞳侵蝕的守護者。”李承道的魂魄看向眼球,眼中滿是痛苦與悔恨。
就在這時,黑霧突然在地宮彌漫開來,黑袍人緩緩現身。他周身的黑霧比之前更加濃稠,隱隱有吞噬一切的趨勢。“你們以為能阻止我?”黑袍人聲音冰冷,“九幽邪瞳即將蘇醒,這是天命!”他抬手一揮,黑霧化作無數鎖鏈向眾人襲來。
趙陽舉起父親遺留的懷表,懷表鏈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與鎖鏈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林婉兒強忍邪力的侵蝕,揮舞桃木劍衝上前,劍身上的符咒光芒與黑霧激烈對抗。然而,黑袍人的力量似乎無窮無儘,每一道被斬斷的黑霧鎖鏈,都會立刻重新凝聚。
李承道的魂魄化作一道金光,融入趙陽手中的青銅鏡。青銅鏡光芒大盛,照亮了整個地宮。趙陽趁機仔細觀察九幽邪瞳,發現其表麵有一處裂痕,裂痕處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似乎是封印的關鍵所在。“攻擊裂痕!”他大喊一聲,舉槍射擊。子彈擊中邪瞳的瞬間,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整個地宮開始劇烈搖晃。
黑袍人見狀,瘋狂地撲向趙陽,黑霧將他包裹其中。趙陽在黑霧中呼吸困難,意識逐漸模糊。恍惚間,他看到父親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父親的臉上滿是愧疚與擔憂:“兒子,對不起......當年我被邪瞳迷惑,才釀成大禍。”父親的手穿過他的身體,將一股溫暖的力量注入他體內,“用懷表,喚醒真正的守護者。”
趙陽猛地清醒過來,他將懷表按在青銅鏡上,三道光芒彙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柱射向九幽邪瞳。邪瞳表麵的裂痕開始擴大,黑袍人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黑霧開始消散。林婉兒抓住時機,桃木劍狠狠刺入邪瞳的裂痕。
九幽邪瞳發出最後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眾人掀飛。趙陽在昏迷前,看到李承道的魂魄露出欣慰的笑容,隨後消散在空中;而黑袍人的身影逐漸變成了一個陌生的老者,他的麵容安詳,似乎終於得到了解脫。
當趙陽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火葬場的廢墟上。林婉兒坐在一旁,眼瞳中的異常已經消失,隻是臉色依舊蒼白。“結束了......”她輕聲說。然而,遠處的地底突然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讓兩人心頭一緊——九幽邪瞳真的被徹底消滅了嗎?這場與幽冥邪祟的較量,真的落下帷幕了嗎?
三個月後,滄溟市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趙陽辭去警隊工作,在林婉兒的幫助下開了間古董店,專門收集與玄學相關的物件。某天,一位老者帶著半塊青銅鏡走進店裡,鏡麵上的符文與趙陽藏在保險櫃裡的殘片完美契合。林婉兒的陰陽眼突然刺痛,她看到老者身後閃過黑袍人的虛影,而趙陽撫摸著鏡麵,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微笑——這場與幽冥的較量,或許從未真正結束。
深夜打烊後,兩人望著牆上父親的照片。照片裡的男人嘴角上揚,手中握著完整的青銅鏡,鏡中倒映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座正在建造的火葬場。窗外的月光突然變得慘白,一陣陰風吹過,櫃中的青銅鏡發出細微的嗡鳴,仿佛在訴說著某個跨越時空的陰謀,等待著下一個月圓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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