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鬼霧林的冥婚_短篇鬼故事錄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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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鬼霧林的冥婚(1 / 2)

寅時的梆子剛敲過第一響,李家祠堂的紅燭突然劈啪爆了個燈花。林婉兒攥著桃木劍的手心沁出冷汗,眼尾瞥見供桌上那具紅棺時,喉間還是忍不住發緊。

棺材裡躺著的是村西頭的陳家姑娘,陳月娥。三天前還挎著竹籃去溪邊浣衣,據說被鬼霧林飄來的白霧纏了腳,回家就發了癔症,手舞足蹈地喊著“彆拉我”,第二天清晨就直挺挺地死在了床上。

“婉兒,看好東南角那盞引魂燈。”李承道的聲音從香案後傳來,他正用朱砂在黃符上畫著鎮煞咒,筆尖劃過的地方泛著淡金色微光。老道士穿著洗得發白的青布道袍,鬢角的白發沾了點祠堂梁上落下的灰塵,可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能穿透滿堂繚繞的香灰。

林婉兒應聲轉頭,視線撞進供桌東南角那盞油燈的光暈裡。燈芯明明滅滅,照得旁邊立著的紙人臉色慘白——那是給陳月娥配冥婚的“新郎”,用陳年竹紙紮成,穿著大紅喜袍,臉上用朱砂點的笑紋歪歪扭扭,在搖曳的光影裡竟像是在動。

“師傅,這紙人……”她話沒說完,祠堂外突然刮起陣怪風,兩扇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道縫,一股帶著腐葉腥氣的寒意鑽進來,直往人骨頭縫裡鑽。

引魂燈的火苗猛地往下一沉,差點徹底熄滅。

“不好!”李承道猛地捏碎手裡的朱砂筆,符紙“騰”地燃起藍火,“趙陽呢?讓他守著村口的八卦鏡,怎麼能讓陰霧漫過來!”

話音剛落,祠堂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趙陽撞開木門衝進來,粗布短褂上沾著濕漉漉的黑灰,像是從泥裡滾過。年輕獵戶手裡的弓箭掉在地上,弓弦還在嗡嗡發抖,他指著門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完整的話:“霧……霧過來了……是黑的……”

林婉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後頸的汗毛瞬間全豎了起來。

原本該是月明星稀的夜空,此刻被濃稠如墨的霧氣裹住,那霧不是尋常的白,是透著青黑的濁色,正像活物般順著村口的土路往祠堂湧。霧氣漫過之處,路邊的燈籠一個個熄滅,連月光都被吞得乾乾淨淨。

“咚——”供桌上的紅棺突然發出一聲悶響,像是裡麵有人在捶打棺蓋。

陳月娥的娘尖叫著撲過去,卻被李承道一把拉住:“彆碰!是陰煞借霧衝棺!”老道士將燃著藍火的符紙往棺前一扔,火光炸開的瞬間,林婉兒清楚地看見棺蓋縫隙裡滲出來的不是木頭紋路,是暗紅色的液體,像血,又比血更稠,順著棺身蜿蜒流下,在青磚地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月娥!我的月娥!”陳母掙脫不開,癱在地上哭喊,聲音在空曠的祠堂裡撞出回音,聽著竟有些像哭喪。

趙陽撿起地上的弓箭,箭尖對著門口的黑霧,手卻抖得厲害:“李道長,這霧不對勁……我剛才在村口,看見霧裡有影子在動,好多影子……”

林婉兒突然想起三天前陳月娥的鄰居說的話——那姑娘被白霧纏腳時,曾回頭衝人喊過“好多穿紅衣服的人在拉我”。

她握緊桃木劍,指尖觸到劍身上刻的辟邪咒,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鎮定了些。視線掃過滿堂的村民,大多縮在牆角發抖,隻有村東頭的王地主站在香案側麵,臉上沒什麼驚慌,反而盯著那口紅棺,嘴角像是噙著點笑。

這念頭剛閃過,引魂燈突然徹底滅了。

祠堂裡瞬間陷入一片漆黑,隻有供桌前那堆符紙的藍火還在明明滅滅。緊接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棺後傳來,像是有人穿著繡花鞋在走路,一步,一步,踩在積著血窪的青磚上,發出黏膩的“吧嗒”聲。

“誰?”林婉兒喝了一聲,舉劍便要上前,卻被李承道按住肩膀。老道士的手冰涼,在她耳邊低聲道:“彆動,是冥婚的‘新郎’來了。”

“新郎?”林婉兒一愣,猛地看向供桌旁的紙人。

那紙人不知何時轉了個方向,原本對著供桌的臉正對著她,朱砂點的眼睛在藍火映照下,竟透出兩團幽幽的紅光。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紙人腳下的青磚上,多了兩行小巧的腳印,像是用濕泥踩出來的,一路從棺後延伸到紙人腳邊。

“桀……”紙人突然發出一聲怪笑,不是人聲,像是用指甲刮過瓦片的銳響。它身上的紅袍無風自動,袖口露出的竹骨手臂竟在緩緩抬起,指向縮在牆角的陳母。

陳母尖叫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孽障!”李承道將一張黃符拍在林婉兒手裡,“用舌尖血點符,貼它眉心!”

林婉兒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湧出來,她飛快地按在符上,借著藍火的光衝向紙人。就在符紙要貼上紙人眉心的瞬間,紙人突然咧開嘴,嘴裡沒有舌頭,隻有一團蠕動的黑蟲,密密麻麻地爬出來,落在地上發出“沙沙”聲。

她猛地後退,後腰撞在香案上,供桌的銅香爐掉下來,砸在腳邊裂成兩半。

與此同時,村口的黑霧已經漫進祠堂,帶著濃烈的土腥氣,嗆得人睜不開眼。林婉兒在霧裡看見無數人影,都穿著破爛的紅嫁衣,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沒了腦袋,正圍著那些昏迷的村民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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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她急得大喊,卻發現李承道不知何時被幾個紅衣影子纏住,手裡的桃木劍上沾著黑色的黏液,像是砍中了什麼活物。

趙陽舉著弓箭,卻不敢放箭,那些影子穿來穿去,根本看不清實體。年輕獵戶突然抓住林婉兒的胳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看……看棺蓋……”

林婉兒轉頭看去,心臟驟然停跳了半拍。

那口紅棺的蓋子,正在緩緩打開。

一條慘白的手臂從棺裡伸出來,指甲塗著鮮紅的蔻丹,卻裂成了好幾瓣,像乾枯的花瓣。緊接著,陳月娥的臉露了出來,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原本清秀的五官扭曲著,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

她的眼睛是兩個黑洞,沒有眼白,直勾勾地盯著林婉兒,嘴裡發出非男非女的笑聲:“姐姐……來陪我成親啊……”

黑霧越來越濃,林婉兒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李承道的身影在霧裡越來越模糊,趙陽癱在地上不知死活,陳月娥從棺材裡坐了起來,伸出另一隻手,指甲尖離她的臉隻有寸許……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好像聽見師傅在喊一個名字,不是她的名字,是個很古老的名字,像從遙遠的年代傳來,帶著無儘的悲涼。

然後,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等林婉兒再次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

祠堂裡陽光滿地,那些紅衣影子和黑霧都消失了,隻有地上碎裂的香爐和昏迷的村民證明昨晚不是夢。李承道坐在門檻上,臉色蒼白得嚇人,正在用布巾擦桃木劍上的黑漬。

“師傅,”她掙紮著爬起來,渾身骨頭像散了架,“陳月娥……”

“棺材是空的。”李承道打斷她,聲音沙啞,“昨晚昏迷的人都醒了,說什麼都不記得,隻記得做了個很美的夢,夢見自己在喝喜酒。”

林婉兒看向供桌,紅棺的蓋子敞著,裡麵果然空空如也,隻有鋪著的紅布上,印著幾個黑褐色的手印,像極了陳月娥那裂成花瓣的指甲印。

“那紙人呢?”她突然想起那個可怕的紙人。

李承道往牆角努了努嘴。林婉兒看過去,紙人倒在地上,已經被踩得稀爛,竹骨斷成幾截,紅袍上沾著汙泥。可就在那些破爛的紙堆裡,她看見一塊玉佩,青綠色的,上麵刻著個“趙”字。

趙陽的玉佩。

年輕獵戶還躺在地上沒醒,脖子上的繩結空了,玉佩不知何時掉在了紙人堆裡。

林婉兒的心沉了下去,她看向李承道,發現老道士正盯著祠堂的梁頂,那裡不知何時多了個黑手印,五指張開,像隻眼睛,冷冷地看著滿堂狼藉。

鬼霧林的賬,怕是沒那麼好算。

日頭爬到頭頂時,趙陽才哼唧著醒過來。他一睜眼就抓著自己的脖子摸,摸到空蕩蕩的繩結,臉“唰”地白了,掙紮著爬起來往牆角衝,扒拉著那堆踩爛的紙人碎片瘋了似的翻找。

“玉佩……我的玉佩……”他聲音發顫,手指被竹骨劃破了也沒察覺,血珠滴在破爛的紅布上,像極了昨夜那些詭異的血印。

林婉兒站在一旁看著,指尖還殘留著貼符時沾到的黑蟲黏液,又滑又涼。她想起那玉佩上的“趙”字,明明是趙陽貼身戴了十幾年的東西,怎麼會跑到紙人堆裡?

“彆找了。”李承道蹲在祠堂門檻上,手裡捏著半片從黑霧裡撈出來的符紙,符紙邊緣焦黑,中間用朱砂畫的紋路扭曲著,像在掙紮,“那玉佩昨晚就被邪祟借去用了,找回來也是個禍根。”

趙陽的動作僵住,猛地回頭看他,眼裡滿是驚恐:“道長,您是說……那東西盯上我了?”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引得幾個剛醒的村民紛紛側目。

祠堂裡一片狼藉,昏迷的人大多醒了,卻都捂著腦袋哼哼,沒人說得清昨晚發生了什麼。隻有陳月娥的娘還癱在地上哭,有人想扶她,一碰到她的手就尖叫著縮回去——老太太的手冰涼刺骨,像是揣在冰窖裡凍了一夜。

李承道沒理會眾人的騷動,將那半片符紙湊到鼻尖聞了聞,眉頭擰成個疙瘩:“這不是尋常的招陰符,是‘鎖魂腐符’,用枉死女子的頭發混著屍油畫的,畫符人的心術不正,這符早就成了養邪祟的東西。”

林婉兒湊近一看,符紙背麵果然有幾縷黑絲,像頭發,卻比頭發更韌,用指甲掐都掐不斷。她突然想起初到村子時,看見王地主家的老管家偷偷燒紙,火堆裡飄出來的灰燼,也是這種黑絲。

“師傅,這符……”

“去鬼霧林。”李承道站起身,將符紙折起來塞進袖袋,“邪祟借冥婚偷生魂,源頭肯定在林子裡。趙陽,你熟悉路,帶路。”

趙陽的臉瞬間沒了血色,連連後退:“道長,不能去啊!那林子白天都敢吞人,更彆說……”他的話卡在喉嚨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祠堂外的土路,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林婉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村口的方向飄來一縷淡青色的霧氣,明明是大太陽天,那霧卻散不去,正慢悠悠地往祠堂這邊蕩。霧氣過處,路邊的野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花瓣卷成焦黑的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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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追來了。”李承道的聲音沉得像塊石頭,他從布包裡掏出三枚銅錢,往地上一撒,銅錢轉了三圈,齊齊反麵朝上,“陰時犯衝,今日不去,今晚全村都得成那紙人的伴郎伴娘。”

趙陽咬了咬牙,撿起地上的弓箭背好,又從牆角抄起把柴刀:“走!我帶你們去!我爹十年前就是進了那林子沒出來,我倒要看看裡麵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他的聲音發狠,眼眶卻紅了,握著柴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三人往村外走時,村民們都躲在門後偷看,沒人敢出聲。林婉兒注意到王地主站在自家門樓底下,穿著件黑綢馬褂,手裡把玩著串紫檀珠子,看見他們往鬼霧林方向去,嘴角勾起個極淡的笑,像淬了毒的冰。

越靠近鬼霧林,空氣就越冷。明明是七月天,卻冷得像深秋,路邊的草葉上凝著白霜,踩上去“哢嚓”作響。趙陽走在最前麵,腳步飛快,卻時不時回頭看,像是怕被什麼東西跟上。

“這裡的樹不對勁。”林婉兒突然停下腳步,指著路邊的老槐樹。樹乾上刻滿了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女人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邊都畫著個叉,叉的顏色是暗紅的,像是用血畫的。更詭異的是,樹枝上掛著許多紅布條,風吹過時,布條展開來,上麵繡的鴛鴦都被挖掉了眼睛,隻剩兩個黑洞。

“是以前配冥婚的人家掛的。”趙陽的聲音有些發飄,“老一輩說,把名字刻在樹上,能讓陰差認路,好把新娘子送到陰間去。”他說著往樹後挪了挪,像是怕被那些名字纏上。

李承道卻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樹乾上的血叉,指尖沾了點暗紅色的粉末。他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驟變:“不是血,是朱砂混著骨灰。這些樹被當成養煞的陣眼了。”

話音剛落,林婉兒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有人拖著腳步走路。她猛地回頭,隻見一個穿紅嫁衣的影子正躲在樹後,露出半張慘白的臉,眼睛黑洞洞的,正是昨晚從棺材裡爬出來的陳月娥!

“她跟來了!”林婉兒拔劍便要衝過去,卻被李承道拉住。

老道士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看陳月娥的腳——那影子的腳沒沾地,是飄著的,而且裙擺下露出的腳踝上,纏著根黑色的線,線的另一頭,隱沒在通往鬼霧林的方向。

“是傀儡。”李承道低聲道,“有人在林子裡操控她。”

就在這時,趙陽突然“啊”地叫了一聲,指著前麵的霧裡:“那是什麼?”

林婉兒抬頭看去,隻見鬼霧林的入口處,霧氣比彆處濃了數倍,霧裡立著個模糊的影子,很高,穿著件破爛的道袍,手裡好像還拿著什麼東西在搖晃。

“是……是個道士?”趙陽的聲音發顫,“難道是我爹說過的,幾十年前死在林子裡的那個雲遊道士?”

李承道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握緊了手裡的桃木劍,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是道士。是‘符人’。”

林婉兒還沒反應過來“符人”是什麼,就見那霧裡的影子突然朝他們揮了揮手,手裡的東西飛了過來,“啪”地掉在他們腳邊。

是一張符紙,和李承道早上撿到的那半片一模一樣,隻是這張更完整,上麵用朱砂畫的紋路扭曲得像條蛇,符紙中央還沾著一縷頭發——黑亮的,像是年輕女子的頭發。

趙陽彎腰要去撿,被李承道一腳踹開:“彆碰!這是‘請君入甕’符,沾了就會被邪祟盯上,走到哪跟到哪!”

他的話剛說完,那霧裡的影子突然動了,邁著僵硬的步子朝他們走來。隨著距離拉近,林婉兒看清了那影子的臉——根本沒有臉,就是一張貼滿符紙的腦袋,符紙縫隙裡滲著黑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把草葉都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跑!”李承道拽著林婉兒轉身就跑,趙陽緊隨其後。

那符人在後麵追,速度不快,卻一步不落,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有無數張嘴在同時喘氣。林婉兒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符人手裡的符紙越飄越多,像一群黑色的蝴蝶,追著他們的影子飛。

“往左邊拐!那裡有片亂石堆,邪祟怕尖石!”趙陽大喊著,拽著林婉兒往側麵的陡坡跑。

三人連滾帶爬地衝進亂石堆,那些追來的符紙果然在石堆外停住了,在半空盤旋著,發出“嗡嗡”的聲響。

林婉兒趴在石頭上喘氣,胸口像被巨石壓住。她看向趙陽剛才指的方向,突然發現亂石堆深處有個洞口,被藤蔓擋著,洞口邊緣的石頭上,刻著和祠堂牆壁上一樣的符號。

“師傅,你看那裡。”她指著洞口。

李承道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臉色微變,快步走過去撥開藤蔓。洞口不大,僅容一人彎腰進入,裡麵飄出一股腐臭的氣息,像是爛掉的肉混著陳年的黴味。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洞口的藤蔓上,掛著塊破爛的衣角,青布的,上麵繡著個褪色的“李”字。

和李承道道袍上的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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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兒的心臟猛地一縮,看向自家師傅,隻見老道士盯著那塊衣角,手指微微顫抖,眼神裡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情緒,有震驚,有痛苦,還有一絲……恐懼。

“師傅,這是……”

“進去。”李承道打斷她,聲音啞得厲害,“不管裡麵有什麼,都得進去看看。”他率先彎腰鑽進洞口,桃木劍握得死緊,指節泛白。

林婉兒和趙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安。趙陽咽了口唾沫,握緊柴刀跟了進去,林婉兒墊後,進洞前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那符人還在石堆外站著,符紙貼滿的腦袋微微轉動,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洞口深處的黑暗。

洞口的藤蔓緩緩合攏,將陽光徹底擋在外麵。黑暗裡,隻有李承道手裡的火折子發出微弱的光,照亮了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女人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邊,都畫著一個血色的叉。

而在這些名字的最底下,刻著一行更深的字,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摳出來的:

“七月初七,百鬼娶妻,血親為聘,魂歸無途。”

火折子的光忽明忽暗,將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貼在洞壁那些刻滿名字的石麵上,像被無數隻手抓住了腳踝。腐臭味越來越濃,混雜著一股甜膩的腥氣,林婉兒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口鼻,指尖觸到袖袋裡的黃符,才稍微定了定神。

“師傅,這洞……像是人為挖的。”趙陽的聲音在洞裡撞出回音,他用柴刀敲了敲洞壁,石頭發出沉悶的響聲,“你看這切口,齊刷刷的,是用工具鑿出來的。”

李承道沒說話,舉著火折子往前走。火光照亮他鬢角的白發,林婉兒發現師傅的後頸浮著層冷汗,連道袍的下擺都在微微發顫——她跟著師傅走南闖北五年,還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洞道越走越寬,腳下的碎石變成了夯實的黃土,踩上去軟軟的,像是埋了什麼東西。林婉兒不小心踢到個硬物,彎腰撿起來一看,是塊斷裂的玉佩,青綠色的,上麵刻著半個“趙”字。

“這是……”她猛地看向趙陽。

年輕獵戶臉色煞白,一把搶過玉佩碎片,指腹摩挲著斷裂處:“是我爹的……他當年進山時,就戴著這塊玉佩。”他的聲音發啞,“我娘說,這是我趙家祖傳的東西,能辟邪……”

話沒說完,洞道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滴水聲,“嗒,嗒,嗒”,節奏均勻,像是有人在裡麵洗手。可這深山中的洞穴,哪來這麼規整的水聲?

李承道突然停住腳步,將火折子舉高。光圈裡出現了一道石門,門上刻著幅詭異的浮雕:一個穿著官服的男人,正把一個個紅衣女子推進一口深井,井裡伸出無數隻手,抓著那些女子的腳踝往下拖。

“是……是咱們村的土地廟石雕!”趙陽失聲喊道,“隻是……土地廟裡的浮雕是土地公在撒糧食,不是這個!”

林婉兒湊近細看,發現那些紅衣女子的臉都刻得模糊不清,唯獨眼角有顆痣的女子,五官清晰得嚇人——那模樣,竟和陳月娥有七八分像。

“這不是土地公。”李承道的聲音冷得像冰,“是‘冥官’,掌管陰婚的邪神。”他伸手按在石門中央,那裡刻著個凹陷的掌印,大小竟和他的手掌分毫不差。

石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一股更濃烈的腥甜氣湧出來,火折子的光在氣流中劇烈搖晃,差點熄滅。

門後是間石室,正中央擺著張石桌,桌上鋪著塊發黑的紅布,上麵放著三盞油燈,燈芯還在微弱地跳動。燈旁堆著十幾個牌位,都用紅漆寫著名字,林婉兒認出最上麵那個是“陳月娥”,墨跡還很新,像是剛寫上去的。

“這些都是……”趙陽的聲音發顫,他數了數牌位,“十三……十三個!咱們村近十年,正好死了十三個年輕姑娘!”

林婉兒的目光落在石桌角落,那裡放著個木盒,鎖扣是黃銅的,上麵刻著纏枝蓮紋,看著不像山裡的物件。她剛要伸手去拿,就被李承道按住手腕。

“彆動。”老道士的指尖冰涼,“這盒子裡的東西,比外麵的符人凶十倍。”他從布包裡掏出一把銅錢劍,劍尖對著木盒,“婉兒,還記得我教你的‘破煞咒’嗎?”

“記得!”林婉兒立刻凝神,捏了個劍指訣。

“趙陽,你去石室左角,那裡有個通風口,把這個塞進去。”李承道遞給他一張黃符,“用火折子點著,彆讓煙滅了。”

三人各就各位,李承道深吸一口氣,銅錢劍猛地挑開木盒的鎖扣。盒蓋彈開的瞬間,一股黑氣“騰”地冒出來,在空中凝成個女人的影子,穿著破爛的嫁衣,頭發遮住臉,隻露出一隻青白的手,指甲又尖又長,直抓林婉兒的麵門!

“破煞!”李承道大喝一聲,銅錢劍劈向黑影。

林婉兒同時念出咒語,指尖的黃符燃起金光,正打在黑影心口。黑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散成無數黑絲,卻沒徹底消失,反而像活物般纏向石桌上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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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她要複牌!”李承道急聲喊道。

就在這時,趙陽那邊傳來“砰”的一聲悶響。林婉兒回頭看去,隻見年輕獵戶被一股黑氣掀翻在地,手裡的符紙掉在地上滅了,通風口被一團黑霧堵住,石室內的光線瞬間暗了下去。

“趙陽!”她想衝過去幫忙,卻被石桌上突然彈起的牌位擋住。那些牌位像長了腿似的,圍著她打轉,牌麵上的紅漆字滲出血來,在地上連成一片,竟組成了一個“婚”字。

“姐姐……陪我成親啊……”陳月娥的聲音從牌位堆裡傳出來,尖細刺耳,“王地主說,隻要湊夠十五個新娘,就能打開陰門,到時候我們都能活過來……”

林婉兒心頭一震:“王地主?是他逼你的?”

“是他……也是‘他’……”陳月娥的聲音突然變得含混,像是有兩個人在同時說話,“穿青布道袍的……也欠著我們的……”

話音未落,李承道突然悶哼一聲,林婉兒轉頭看見他的胳膊被一道黑影抓傷,傷口處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老道士卻像沒察覺似的,銅錢劍指著石室最裡麵的石壁:“婉兒,看那裡!”

火折子的光晃過石壁,林婉兒這才發現那裡掛著幅畫,被黑布蓋著。她忍著牌位的圍攻,衝過去一把扯下黑布——畫上麵是一場冥婚的場景,新郎穿著官服,看不清臉,新娘卻有十幾個,都穿著紅衣,跪在地上,其中一個新娘的臉,赫然是年輕時的李承道!

不,不是李承道,是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隻是眉眼間更年輕些,嘴角噙著抹詭異的笑。

“師傅……這是……”林婉兒的聲音都在發抖。

李承道的臉色慘白如紙,握著銅錢劍的手劇烈顫抖:“是我師兄……李承業……”

“師兄?”

“他五十年前就死了!”李承道的聲音帶著無儘的痛苦,“當年他為了修煉邪術,在這鬼霧林主持冥婚,害死了十三條人命……我親手封了他的魂魄,沒想到……”

他的話沒說完,石桌上的牌位突然全部炸開,十三道黑影同時冒出來,圍著三人打轉。最前麵的黑影慢慢抬起頭,露出一張和陳月娥一模一樣的臉,隻是眼睛裡流著血:“你封不住的……他早就和冥官做了交易,用李家的血脈當聘禮……你以為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林婉兒突然想起師傅昨晚喊的那個名字,還有洞口那塊繡著“李”字的衣角——難道……

“趙陽!”李承道突然轉向年輕獵戶,“你爹當年是不是救過一個受傷的道士?”

趙陽被問得一愣,隨即點頭:“我娘說過!我爹進山打獵時救過個道士,那道士給了他半塊玉佩,說能保平安……後來我爹再進山,就沒回來……”

“那不是平安符,是‘血親契’!”李承道的聲音帶著絕望,“我師兄知道我會來,早就布好了局!趙家和李家,都是他選的祭品!”

黑影們發出一陣狂笑,同時朝三人撲來。林婉兒的桃木劍被黑影纏住,動彈不得,眼看一隻青手就要抓到她的脖子,石桌上突然滾過來一個東西,是趙陽爹的那塊玉佩碎片。

碎片在地上轉了幾圈,突然裂開,裡麵掉出張泛黃的紙,上麵用朱砂寫著幾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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