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被一陣妖風刮來的,暫時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過,這裡也挺好。”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安靜,安全,而且……”她看向他,“還有個不怕黑的小勇士陪我。”
“我不是勇士。”小解雨晨小聲反駁,但耳尖悄悄紅了。他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我…我隻是習慣了。”
“習慣黑暗,本身就很勇敢呀。”許昭昭的聲音很認真。“就像習慣光亮一樣。”
她頓了頓,想起他未來肩負的重擔和經曆的坎坷,語氣帶上了一抹心疼。
“你的心可以很強大,強大到足以照亮任何黑暗。但也不必事事都一個人扛,真正的強大,也包括知道何時可以依靠、信任他人。”
小解雨晨抬起頭,黑暗中,許昭昭散發的微光映在他的眼底,像落入了星星。
他似懂非懂,但心頭那份沉重似乎被這柔和的光拂去了一些。
自從變成了靈體許昭昭就三天兩頭的到處逛逛。
隻不過要是遠離解家時間長了,就像是手機沒電一樣,需要再回來充充電。
還看見了小時候的無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無邪並不能像解雨晨一樣看見她。
日子一天天過去,許昭昭成了解雨晨生活中最奇特的秘密。
她的存在不僅驅散了他的部分孤獨,也給他帶來了許多意想不到的“樂趣”。
有一次,他正在練習唱戲,許昭昭聽得入神,忍不住用微光在空中模擬起水袖翻飛的樣子,點點光暈流轉,竟比真的水袖更添幾分夢幻。
小解雨晨看得呆了,忘了唱詞,小臉興奮得微微發紅,小聲問:“你也會唱戲嗎?”
許昭昭噗嗤一笑:“我可不會。不過,看你唱,就覺得…特彆好看!以後你一定是個名角兒!”
解雨晨難得地露出了一個屬於孩童的,帶著點羞澀和驕傲的笑容。
在一個午後,他剛剛處理完一些“大人”才需要看的信件,顯得有些疲憊和迷茫。
他忽然抬頭,很認真地看向許昭昭,問道:“姐姐……你說,我以後……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呢?”聲音裡滿是對未來的忐忑。
許昭昭的心微微一顫。
看著眼前這個過早承擔起一切的孩子,止不住的心疼。
隨即用肯定語氣調侃,“你啊,以後會變成一個…”她故意拖長了調子,看著小解雨晨緊張又期待地豎起耳朵。
“本事超級厲害、心眼多得像蜂窩煤、特彆有趣,而且…”她停頓了一下,湊近了一點。
光暈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帶著笑意清晰地吐出最後幾個字“特彆迷死人不償命的漂亮美人兒!”
轟!
小解雨晨的臉瞬間爆紅!像熟透的蘋果。
他完全沒料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尤其最後那個“漂亮美人兒”!
猛地低下頭,小手慌亂地捂住臉,又羞又急地反駁,聲音都變調了。
“胡…胡說!我才不是!你…你才是!你才漂亮!”他指的是許昭昭始終散發著的柔和光芒。
看著他羞窘得幾乎要鑽進椅子縫裡的可愛模樣,許昭昭笑得前仰後合,微光也在快樂地跳躍閃爍。
她的存在,不僅帶來了慰藉,也成了小解雨晨一道無形的護身符。
形態的便利,使她能無聲無息地穿梭在解家的各個角落。
她能聽到某些心懷叵測的下人低聲的密謀,能看到某個長輩在茶點中做的醃臢手段。
她總是能及時地將信息用微光在解雨晨的手心或麵前的空氣中凝成簡短的警告——“茶燙”、“糕膩”、“戌時勿近西苑角門”。
小解雨晨從一開始的驚疑到後來的絕對信任,他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一次又一次精心設計的“意外”和陷阱。
她成了他藏在黑暗中最敏銳的眼睛和最靈敏的耳朵。
每一次化險為夷,他看向那團微光的眼神就多一分依賴。
然而,百密終有一疏。
一次解家重要的外出行事,小解雨晨必須親自出麵,可她昨天剛剛回來充電,隻能在他出發前反複叮嚀。
但意料外的刺殺還是發生了。
混亂中,解雨晨的手臂被利刃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精致的綢緞小褂。
他被身邊的親信拚死搶回,送回了那間房間,然後就慌忙的去找醫生來看。
劇痛和失血讓他小臉慘白,冷汗浸透了衣衫。
意識模糊間,他感到熟悉的微光焦急地圍繞著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和溫暖。
一股奇異而舒適的暖流從那光芒中湧出,包裹住他火辣辣疼痛的傷口。
疼痛奇跡般地迅速減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血、收攏、結痂……隻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粉紅印記。
“姐姐……”他虛弱地呢喃,想抓住那團溫暖的光,卻隻抓到一片虛空。
可是許昭昭該走了。
她能感覺到,一股混亂的吸力正在拉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