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微熹,南薔猛然驚醒,手已殺氣森森的握緊了躺在身旁的刀。
正準備燒些水給早起練功的師父洗漱的楊過立刻僵住了身體,他可沒有頭發能削了。
“師妹,你的麵布要不要洗一洗?”他擠出一抹笑,挑了個話題打破僵局,沒見過用麵布當眼罩的,師妹可真是在有限的條件中創造出無限的可能。
南薔重新躺了下去,將覆在眉眼處的麵布一扯丟了過去,側身從包裹裡找了一個新的粉色調輕紗遮麵,繼續睡。
楊過抻著脖子看了眼在外麵練功的師父,又看了看睡懶覺的師妹,他簡直不敢想象師父的功力得有多高。
偷懶的師妹都能精準的削掉他的頭發,那師父呢?出手豈非寸草不生?
這個陰損的法子針對那些尚不致死,卻實在惹人厭煩的人時剛剛好!
楊過想到此,笑容消失了。
怎麼感覺他在罵自己?
他搖搖頭不再瞎想,把落在肩膀處的麵布扯下來,帶起一陣不屬於他身上的芬香。
楊過仔細端詳了一下這麵布,他神色清正,自然沒有彆的心思,虛歲十四五歲的年紀總歸還是年少,彆看有點油嘴滑舌,實際尚未蘇醒男女間的性彆意識。
麵布上繡著精致的赤練蛇,小小的一條盤於角落,蛇瞳微合,若不注意竟是毫無察覺。
楊過不懂繡技的好壞,隻想著等師妹認可了他,也請她幫自己繡個什麼,往後當作遊走江湖的標誌。
李莫愁回來時,見著楊過蹲在那裡洗臉,盆中還有一方熟悉的麵布,她挑眉望了下窯洞內依舊睡的香甜的女兒,悄聲道:“彆洗了,麵布囡囡從不戴二回。”
楊過一愣,故作無事的撈起擰乾,對李莫愁說:“無礙的,正好給我當麵巾拭水。”
兩人都沒經過太多傳統教育,並不覺得一塊廢棄布料和女子清譽有什麼關聯。
李莫愁沒有多做言語,她內心是有點喜歡這般能說會道的少年人,囡囡平時不愛交流,最多不過是想殺人和想吃飯時會多說兩句。若有楊過陪伴在身旁,囡囡一定能擁有少年人該有的歡快和活力。
一個當母親的,所圖不過是自己的孩子一輩子快樂無憂,健健康康。
但明顯南薔除了健康,看不出半點快活。她笑都是譏諷的冷笑,即便仍然美得令人挪不開眼,但李莫愁不認為那是快樂。
她也曾年少過,那種無憂無慮的過往如今回想起來,不管遭遇了多少風雨坎坷依舊能令她忍不住牽起唇角。
這叫李莫愁如何不心焦!
為了防止南薔的性子越發扭曲,李莫愁沒有叫醒女兒便獨自前往陸家莊,她打心底不想囡囡參與她和陸展元的仇怨。
以前南薔年紀小,武功不如她高,她還有辦法阻止她。
如今……
臨行前李莫愁隻叮囑楊過,若待人醒來,問什麼他隻管搖頭也無需阻攔。
楊過倒想阻攔,他也要有那份能力才行!
所以在發現南薔隔著麵紗盯著自己時,楊過抿出一個小酒窩的衝她點點頭,識時務的開口,“走了有小半個時辰了,你追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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