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霄道：“當年我與舜華公主初識時，先帝和先皇後已經崩逝了。新繼位的新君雖然是公主的親叔叔，但公主的地位仍是十分尷尬，當時那段時間她的神情都不算好。我向她表露過愛慕之意，她隻讓我好好建功立業，日後尋一個好姑娘做妻子。我以為她是覺得我身份卑微，便傾儘全力殺敵立功。後來我知道她被嫁到大盛和親，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她當初不是嫌棄我的身份，隻是怕新帝對她的猜忌牽連到我罷了。後來她嫁到大盛，我也沒法再開口詢問她是否對我有過情意。”
蕭燼沒再說話，他也不知道他母後對衛霄是否有過情意，但如今斯人已逝，就算他母後當初確實對衛霄有意，那也不過是徒增遺憾罷了。
衛霄笑了笑，撇開這個話題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你父皇？”
蕭燼道：“從他害我母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再是我的父親了，他害死了我母後，我當然要他拿命來償。”
衛霄驚詫道：“你要殺他？不行，弑父是重罪，就算他有錯在先，你也不能動手殺他，你要知道這世上有的是人喜歡雞蛋裡挑骨頭，他們可不會看你是為什麼才殺人，隻會放大你弑父的罪行。你現在大權在握，是板上釘釘的未來新帝，沒必要臟了自己的手，讓自己留下罵名。”
蕭燼是舜華公主的兒子，衛霄這番話也是真心為他好。
蕭燼道：“殺母之仇不得不報，區區罵名而已，本王還不懼。”
衛霄語重心長道：“你是要做皇帝的人，怎麼能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再說了，你不在意，那些為你著想的人難道能不在意嗎？要報仇有很多種方法，沒必要自己親自動手。”
蕭燼聞言想到了謝瑄，如果是謝瑄在這裡，八成也會跟衛霄說一樣的話吧。
“本王知道了。”
衛霄還要再勸，聽到蕭燼這話有些猝不及防，蕭燼居然是這麼容易聽勸的一個人嗎？
蕭燼不知道衛霄的腹誹，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衛霄再留下去容易被發現，便安排淩雲送衛霄出城，然後就由衛霄自行返回望月城了。
當天夜裡，盛安帝派人來找蕭燼，說想要跟他單獨見麵。
蕭燼正好也要找他。便去了臨華殿。
與早上相比，盛安帝現在像是老了十歲一般，暮氣沉沉，渾身上下寫滿了疲憊。
看到蕭燼後他說道：“你來了。”
“找我什麼事？”蕭燼單刀直入道，沒有半分對盛安帝的關心。
看到蕭燼這個態度，盛安帝苦笑道：“你就一定要跟朕針鋒相對嗎？”
蕭燼嗤笑道：“不然呢，你還指望我對你有什麼好態度不成？你對我和我母後造成了這麼多的傷害，難道還指望我與你父慈子孝？”
盛安帝神色黯然道：“是朕錯了。”
事實擺在眼前，縱使盛安帝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他也不得不承認當初是他誤會了皇後，還對蕭燼造成了這麼多的傷害。
對於盛安帝的認錯，蕭燼沒有半分動容，盛安帝認錯認得太晚了，晚到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補償蕭燼這麼多年失去的一切，也挽回不了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
盛安帝道：“是朕對不起你們母子，你不肯原諒朕，朕不怪你，退位詔書和傳位詔書朕都已經寫好了，你待會兒就帶走吧。朕的是幾個兒子裡，你是最有出息的，把大盛的江山交到你手裡，朕也能安心了。”
蕭燼嘲諷的看著聖安地道：“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原諒你嗎？我告訴你，做夢！從你對我母後下手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父親，你也用不著在這假惺惺，我看了隻覺得惡心。”
盛安帝聞言，神色有些受傷道：“朕知道朕做了太多對不起你們母子的事，朕也不奢求你的原諒。你比朕有能力，有膽魄，將來一定是個比朕更有作為的君主。你母後死了，朕也沒法再彌補她，隻有百年之後到了九泉之下，才能跟她賠罪了。”
蕭燼皺眉道：“不要再提我母後，你不配提起她，我相信她也不願再與你相見。我已經決定了，你死後，我不會將你跟我母後葬在一起，像你這樣的人不配出現在她麵前，也不配進入皇陵享受香火，我要讓你成為孤魂野鬼，無人祭祀，那才是你這樣的人應得的下場。”
盛安帝聞言震驚道：“你在說什麼胡話？你母後是皇後，自當與皇帝葬在一起。朕作為大盛皇帝，死後自當入皇陵，你不讓你母後與朕葬在一起，又不許朕入皇陵，莫說是文武百官和皇室宗親，就是天下百姓知道也不會同意。”
蕭燼譏諷一笑道：“你放心，屆時你的棺槨自然會葬入皇陵，隻不過那棺槨裡裝的是不是你的屍身，那可就不一定了。”
盛安帝聞言慌張道：“不，你不可以這麼做，朕是你的父親啊，你這樣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蕭燼冷漠道：“天打雷劈？若這世上真會有報應，那你這樣的人早就被雷劈死了。你手上沾了這麼多無辜人的鮮血，蕭氏列祖列宗在天有靈怕是恨不得掐死你，你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
盛安帝掙紮著拉住他的衣袖道：“之前是父皇對不起你，父皇知道錯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血濃於水的父子啊，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你的父親呢？”
蕭燼抓住他的手毫不留情的扯開說道：“正如父皇你所說，這都是報應啊，當初你是怎麼對我的，現在我就怎麼對你，這就是天理輪回，報應不爽。”
盛安帝還在試圖說服蕭燼回心轉意，蕭燼神色有些不耐煩道：“廢話少說，把詔書交出來吧。”
盛安帝道：“我可以把詔書交給你，不過……”
蕭燼打斷他的話道：“你若是想用詔書逼我改變主意，那大可不必。如今玉璽在我手上，想要仿照你的字跡也不難，你若不願把詔書交出來，我自己寫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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