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從夢想起趕來救公輸自時的場景,那是她頭一次意識到“帝國公主”這個身份的分量。
從前,她對這個身份並無太多實感,不過是一道冰冷的頭銜,可如今,它卻成了能護住身邊之人的利刃。
趕來天工星的路上,虞從夢盯著通訊屏上的“雌皇專線”,指尖在接受鍵上停留三秒。
舷窗外,超空間通道的流光如夢幻般掠過,映照在她略顯凝重的麵容上。
“滴——”
全息投影驟然亮起,雌皇的虛影出現在駕駛艙中央,“阿夢,你未經報備擅自前往天工星,可知這是對皇室禮儀的冒犯?”
虞從夢單膝跪地,“母皇,公輸自可能陷入公輸家的陷阱。我收到情報,他們計劃用‘血脈契約’強製他回歸‘滅星者’項目。”
雌皇的眉峰微挑,“你何時學會調用軍部暗網了?”她隻是意外,並無怒意。
“霍司珩教我的。”虞從夢抬頭,目光直視雌皇的虛影,“他說,真正的統帥不需要等待命令,而是要學會預判危機。”
霍司珩一開始是瞧不上虞從夢的。
在霍司珩眼中,虞從夢不過是個養尊處優、驕縱任性的紈絝雌性。
他身為軍部統帥,見慣了鐵血與權謀,對虞從夢這個n世祖向來沒什麼好感。
直到荒星數月相處,他們有了血脈羈絆,霍司珩才漸漸教她自保之法,以應對身份回歸後的各種危機。
虞從夢懇求,“母皇,求您暫緩‘滅星者’項目的重啟計劃。”
公輸自自從現身後便遭受毀滅式的打壓,一切根源就在於那些黑暗勢力對“滅星者”項目的執念。
雌皇凝視著女兒挺直的脊梁,笑得意味深長,“吾的女兒,竟學會為了夫侍與母皇談條件了?”
虞從夢抬頭,目光與雌皇相撞時卻未閃避,“不是為了公輸自,是為了帝國的未來。”
她在光屏上調出一張三維星圖,數百萬光年外的超新星爆發模擬影像在殿中炸開。
“黑洞引力波監測顯示,200年內帝國將有七顆宜居星被吞噬。當‘滅星者’還在計算彈道時,文明方舟艦已經能帶著子民跨越兩個星係。”
這些是公輸自決定做“文明方舟艦”項目的最初原因,也是他日夜鑽研、不辭辛勞的動力所在。
試婚這段日子,公輸自一邊帶孩子,一邊碎碎念著那些複雜的星係數據和工程參數,虞從夢雖不完全懂,卻也聽進了心裡。
雌皇很詫異,這是她第一次從女兒眼中看到與自己相似的鋒芒!
她的阿夢竟心懷俯瞰星際的格局,而非局限於與夫侍的情愛糾葛。
“母皇,公輸自當年反對‘滅星者’,不是因為軟弱,而是因為仁慈。”
虞從夢接著調出一段加密影像,畫麵中年輕的公輸自站在科研台上,身後是被拆解的戰艦核心。
“他發現反物質能量流會引發恒星坍縮連鎖反應。簡單來說,用‘滅星者’摧毀一顆星球,等於在仙女星係裡埋了顆定時炸彈。”
王座發出嗡鳴,雌皇猛地站起身,“公輸家為何隱瞞此事?!”
“因為他們沒得選!”虞從夢的聲音忽然低沉,“星際聯邦議會的老家夥們用‘文明存續法案’要挾,若不提供滅星級武器,就切斷公輸家的稀有礦脈供應。”
“八年前,那時的公輸家剛經曆機械瘟疫,三分之二的匠師變成金屬傀儡,他們……”
她喉間動了動,公輸家的異能是“血繼鍛造”,以血脈為引,融合金屬與精神力,可那代價是匠師們的壽命會大幅縮短。
當時他們家族內憂外患,根本無力與議會抗衡,隻能選擇妥協,將“滅星者”項目推進下去,以此換取家族的生存和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