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縈繞著肉眼可見的、極其稀薄卻帶著血腥氣的淡淡紅霧，每一步落下，地上的碎石都微微震顫。
中間那人，則像一條滑入陰影的毒蛇。
身形瘦削，裹在一件寬大的、毫無光澤的黑色鬥篷裡，兜帽壓得極低，隻露出一個蒼白得沒有血色的下巴。
一股陰冷、混亂的氣息若有若無地從鬥篷下散發出來，像冰窖裡腐爛的淤泥，讓巷子裡的溫度都憑空降了幾分。
他腰間，一柄纏繞著不祥黑氣的短匕虛影一閃而沒。
右邊，則是一名年輕女子。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素色長袍，樣式簡單，卻異常潔淨。
她手中握著一根樸實無華的木杖，頂端鑲嵌著一顆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小小晶石。
這光芒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定力量，仿佛能驅散人心底的陰霾。她麵容平靜，眼神清澈而堅定，與身邊兩人格格不入。
“紅眼，魔道，聖職者。”
灰岩城底層掙紮的散修們或許叫不出這些新流派的確切名號，
但那股子迥異於傳統道法佛功、或狂暴、或詭譎、或聖潔的氣息，如同滾燙的烙鐵，瞬間燙穿了蛇腸巷麻木的神經！
“滾開！”
堵在巷口的紅眼巨漢聲如悶雷，一雙赤紅的眸子掃過狹窄巷子裡的人群，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與不耐。
幾個原本醉醺醺靠在牆角的酒鬼被他目光一掃，酒意瞬間嚇醒了大半，連滾爬帶地擠出巷子，留下難聞的汙穢。
“嘖，一群礙事的蟲子。”
魔道修士在鬥篷下發出沙啞的嗤笑，那聲音如同砂紙摩擦骨頭，讓人後背發涼。
他微微側身，讓開了道路，但那股陰冷氣息更加濃鬱，仿佛巷子深處連接著幽冥。
聖職者女子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跟隨同伴走入巷中，手中的木杖光輝穩定地驅散著兩側房屋縫隙裡滋生的黴味和隱約的怨毒低語。
這三人的出現，如同第一滴落入滾油的冷水。
整個蛇腸巷，
不，是整個灰岩城西區，仿佛被驟然驚醒的野獸，
無數道或驚疑、或貪婪、或暴戾的目光，從歪斜的窗欞後、油膩的幌子下、幽深的門洞內投射出來，死死釘在這三個行走的異類身上。
“看什麼看？想死？”
紅眼巨漢猛地擰頭，赤紅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刺向一扇半開的窗戶。
裡麵窺視的人影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砰地關上了窗板。
“嘿，有意思。好精純的混亂魔氣，比心魔殿那些半吊子強多了！”
一個嘶啞的聲音從街角陰影裡傳來，帶著不加掩飾的貪婪。
那是一個渾身散發著腐爛草藥味的枯槁老道，金丹初期的氣息毫不掩飾，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魔道修士的鬥篷，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那女人手上的杖子，帶著淨化的味道？好東西啊！”
另一個方向，一個穿著油膩袈裟、滿臉橫肉的胖大和尚摩挲著下巴，眼中精光閃爍。
他身後站著兩個氣息凶悍、手持戒刀的武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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