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飛機。”張涵開了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底氣:“是壁水市的空降旅。武鳴縣的倉儲區要是全陷了,誰都擔不起這責任。”
“倉儲區?”有人沒反應過來,追問了一句。
“你傻啊!”旁邊的人推了他一把,“就是堆軍火的地方!雖說沒多少高精尖,可光是槍就堆了十萬多條,子彈手雷跟山似的,還有防護服、運輸車……真要是被感染者占了,那才是真要了命!到時候遍地都是拿槍的瘋子!”
天上的黑點已經能看出機翼的輪廓,引擎的轟鳴像悶雷似的滾過來,震得裝甲車的鐵板都在發顫。
人群裡的議論聲小了,沒人笑,也沒人喊。
誰都清楚,不管來的是什麼,這爛攤子怕是更難收拾了。
“加快速度推進!”幾個原本蔫頭耷腦的軍官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都給老子跑起來!讓空降旅的瞧見咱這熊樣,臉都得丟儘!”
頭頂的風突然變了調,56架重型運輸機組成的機群壓過來,跟黑壓壓的烏雲似的,機翼幾乎擦著蘑菇雲的邊兒。
底下的兵們早忘了疼,舉著胳膊朝天上亂晃,有人把鋼盔摘下來使勁揮,喊得聲嘶力竭:“嘿,上麵的!看這兒!”
“上麵的兄弟小心點啊,彆跳下就掉進感染者嘴裡。”
明知道幾百米高聽不見,可那股子勁憋不住,跟見了親娘似的。
機群沒磨蹭,下降到六七百米的高度。
艙門“哐當”一聲扯開,跟巨獸咧開了嘴。
緊接著,一個個黑影跟下餃子似的往下掉,剛離艙時還縮成一團,轉瞬就“嘭”地撐開白傘,密密麻麻掛在天上。
空降兵們在傘底下繃得筆直,腿並得像鋼筋,胳膊微微張著,風把傘繩吹得“嗚嗚”響,整整齊齊往西城區飄。
“張哥,你說這些空降兵咋不往咱們這落?”臭蟲急得直跺腳,剛抬右腿就疼得齜牙咧嘴,趕緊又把重心挪回左腿,“咱這兒也缺人啊!”
張涵嘴角終於扯動了一下,眼裡那層死氣散了些:“人家是去支援西城區,看這架勢,至少一個團的兵力。往咱們這跳乾蛋?”
旁邊有人插了句:“那其他增援部隊呢?等了一晚上影都沒見著,該不會是跑了吧?”
“不知道,”崔凱突然冷笑一聲,“可能拉屎沒帶紙,正滿山遍野找樹葉呢。”
其實誰都心裡有數,隻要這波裝備精良的空降兵能站住腳,西城區的倉儲區八成能保住。
可其他增援部隊遲遲不到,這事就透著古怪。
要麼是半道被感染者纏上,切成了零碎;要麼是瞧見核彈那驚天動地的架勢,膽氣早瀉了,偷偷摸摸縮回原部隊了。
陸路就是這樣,堵在路上的可能是感染者,是斷橋,甚至是自己人嚇破膽後的潰散,哪有天上的飛機來得痛快?
“張哥,西城區的守軍不是半天都聯係不上嗎?”臭蟲突然“嘶”地吸了口涼氣,像是剛被傷口疼醒似的,“雖說零星還有槍響,可那點動靜……能頂個屁用?”
“彆操心那麼多!”張涵目光黏在西邊,最先落下的那些白傘已經沉進樓宇縫裡,看不見了。
引擎的轟鳴漸漸遠了,運輸機群開始掉頭,像一群吃飽了的烏鴉,慢悠悠往雲層裡鑽。
“看樣子,這些空降兵也沒有隨身攜帶重裝備!”臭蟲盯著天上還在飄落的傘花,眉頭擰成個疙瘩,“光靠手裡那點家夥,能頂多久?”
“沒有穩定的空降場所,他們敢帶重裝備?”崔凱往地上啐了口,聲音壓得低,“你當跳傘是逛菜市場?”他抬手指向一個正調整傘繩的空降兵,“瞧見沒?那人腿上綁著的帆布包,鼓鼓囊囊勒得緊,裡麵八成是手雷和彈匣,重量掐得剛好,多一兩都能把傘帶拽斷。”
臭蟲這才後知後覺地往天上瞥,果然看見運輸機群後頭跟著十幾個黑點,拖著比人傘大一圈的傘花,慢悠悠往下墜。
“哦……人傘和物傘分開投,落地後再組裝。”他摸著下巴點頭,“等那些大箱子落下來,重機槍、迫擊炮才能架起來?”
“算你不傻。”張涵摸了摸自己的身份銘牌,眼神卻沒鬆快,“可問題是,那些箱子能不能落進他們手裡。”他往西邊樓宇間指了指,“這地方樓跟狗牙似的參差不齊,風又邪性,箱子要是掛在樓頂,或是掉進感染者窩裡……”
話沒說完,西邊突然傳來“哐當”一聲悶響,像口大鐵鍋砸穿了三層樓板,緊接著是“噠噠噠”的機槍聲爆豆似的響起來,混著手雷“轟隆”的炸響,氣浪裹著碎磚屑都飄到了這邊。
臭蟲傻了眼,又慌又急:“來了……他們怕是得先跟怪物搶箱子了!那箱子裡要是有重機槍,搶著了就能活,搶不著……”
他沒再說下去,可誰都明白。
西邊的槍聲越來越急,還摻著火箭筒“咻…轟”的悶響。
“加快速度!增援友軍部隊!”幾個軍官突然扯著嗓子喊,臉漲得通紅,剛才的興奮勁兒全沒了。
裝甲車“嗚”地一聲嘶吼起來,履帶碾過廢墟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硬是把步兵甩下好幾米,跟瘋了似的往前衝,車身上的機炮還在左右擺動,警惕著兩側的斷牆。
“等等我們!”後麵的步兵急得直罵,瘸的瘸、喘的喘,拚了命地往前趕。
張涵拽著臭蟲的胳膊往前拽,臭蟲疼得“嘶”了一聲,卻不敢吭聲,隻能一瘸一拐地跟著踉蹌。
“裝甲車瘋了?”他喘著粗氣問,“就這麼衝,不怕被感染者圍了?”
“不瘋就得死!”張涵頭也不回,眼睛死死盯著西邊的煙塵,“那箱子要是被搶了,空降旅頂不住,下一個就是咱們,我們現在是在跟時間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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