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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筒裡老洪的聲音有點啞,帶著點風聲:“核彈砸對岸了,三個點。看這架勢沒控製住,可能還要來。你們趕緊帶孩子往後跑,彆等通知了。”
劉長虹拿著手機的手猛地一頓,胳膊肘撞到煙灰缸,“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煙灰撒了一地。他慌忙用腳往旁邊撥了撥,“咋跑啊?我是政府人員,沒命令就撤,抓到要受處分的……”
老洪在那頭停了兩秒,語重心長的說:“處分和命,哪個重要?這時候不走,等全麵戰時狀態一到,路口設了卡,出入要通行證,想走都沒門了。”說完電話就斷了,隻剩“嘟嘟”的忙音。
劉長虹舉著手機愣了幾秒,手指在掛斷鍵上按了按,轉身往臥室走,步子有點急,拖鞋蹭著地板“沙沙”響。
“收拾東西,就帶天天的奶粉和水壺,彆的不用管。”他拉開衣櫃門,拽出衝鋒衣往身上套,拉鏈拉到一半卡住了,他低頭用手拽了兩下才拉上去,“老洪在前線待了十年,他的話靠譜。”
“那你的工作……”李娜娜抱著天天,打開床頭櫃找奶粉罐時碰倒了水杯,水灑在床單上一小片。
“工作能當飯吃?”劉長虹把兩瓶礦泉水塞進背包,瓶底磕著包底“當當”響,“走消防通道,電梯不能坐,指不定卡在哪層。”
他把背包甩到肩上,抓起鑰匙串往褲兜裡一塞,金屬碰撞發出“叮”的一聲。
有些時候,真遇上大災大難,政府裡的人總比旁人先摸著點風聲。
你若說這是特權,透著不公,那也沒法子。
現實就是塊糙石頭,硌得人疼也得受著。
當初千軍萬馬擠獨木橋考進來,太平年月捧著鐵飯碗,享著旁人沒有的安穩,到了這節骨眼上,能早一步知道往哪躲、該咋跑,倒像是這份差事在災年裡,悄悄塞過來的一點“回贈”。
李娜娜跟著他往門口走,經過玄關時回頭看了眼淩亂的客廳,被劉長虹拽了一把胳膊,“彆看了,快走。”
樓道裡的聲控燈被腳步聲催亮,光線有點黃。
碰到隔壁張會計一家,她丈夫背著個大背包,劉長虹抬手往他背包上指了指,“扔了,帶不動。”
張會計抿著嘴拽了拽丈夫,男人把背包往牆角一摜,隻抓了個塞證件的小布袋,拉鏈沒拉嚴,露出半截戶口本。
幾個人往消防通道走,劉長虹伸手推開門,鐵門“吱呀”響了一聲。
往下走的時候,天天在李娜娜懷裡哼唧了兩聲,她低頭用下巴蹭了蹭孩子的頭發,“沒事的,我們找個安全地方……”
一路小跑衝到單元樓出口,才見單位的人幾乎都湧了出來,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像群慌不擇路的鳥。
“老劉,你也往回撤?”王主任從人縫裡擠過來,棉帽歪在一邊,露出凍得通紅的耳朵,“我當你要跟那些死腦筋似的,守著辦公室等通知呢。”
劉長虹縮著脖子往手上哈氣,搓得掌心發紅:“守?守到樓塌了給咱立塊碑?老領導你是知道的,我兒子出生時我都沒這麼怕過,這身皮能擋子彈?一家老小攥在手心裡才是真的。”
王主任往他跟前湊了湊,聲音壓得像蚊子哼,嘴裡的白氣噴在劉長虹臉上:“216機步旅那旅長,淩晨三點給我打了個啞謎‘西邊的口子堵不住了,家裡的白菜彆凍著’。他老婆孩子在咱家屬院,這話啥意思,你品品?”
劉長虹心裡“咯噔”一下,吸了吸鼻子,寒氣嗆得他嗓子發緊:“那……那咱跑得出去?我這心跟擂鼓似的,咚咚咚直撞嗓子眼。真被逮著,丟進前線,這就不跟那時候來我們市裡整編的征召兵一樣嗎?”
“莫得法子,你不跑,那些東西來了,路可就斷乾淨了。”王主任掂了掂自己的肚腩,往出口處瞟了眼,保衛科的人正叉著腰攔路,武警跟鐵塔似的杵著,他話鋒一轉,“門口這些位,是按章程辦事的,章程之外,總有能走的地方。”
張會計一聽更慌了,拽著丈夫的袖子直哆嗦:“可……可圍牆外頭有巡邏的呀!昨兒後半夜我起夜,還聽見警車裡的喇叭喊‘禁止外出’呢……”
王主任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接她的話,拽著妻兒往圍牆那邊挪,走兩步忽然停住,回頭對劉長虹說:“是等在這兒看武警換崗,還是跟著找條縫,你自個兒定。
劉長虹咬咬牙,拽著李娜娜跟上。
懷裡的天天被冷風激得哼唧了兩聲,李娜娜趕緊把孩子往懷裡緊了緊,這動作倒讓他心裡更定了些。
這時候他才琢磨出味來:王主任這是把路指了,卻不明說透。
大門口的武警是“章程”,繞圍牆是“章程之外”,欄杆是具體的路。
至於巡邏警察?那是得自己掂量著避開的坎,說多了反倒讓人更慌。
為啥聰明人總愛說半截話?劉長虹瞅著前頭王主任的背影忽然懂了。
該點的點到,信的人自然會跟上;不信的,哪怕把地圖鋪開了講,她也隻會盯著巡邏車的燈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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