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證件、勳章,或者其他有明確標識的物件都行,名字也成,要是有他所在部隊的番號就更好了,這方便我們精準查詢。”
女子眼眸一亮,趕忙從隨身攜帶的布包裡掏出一枚服役章:“那你看看這個可以嗎?”
軍官接過服役章,仔細端詳了一番,又輕輕摩挲著上麵的紋路,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女士,實在抱歉,現在這玩意兒,網上有些不良商家私自仿造售賣,單憑這個,我們實在沒法核實真偽。”
女子臉上的希望瞬間黯淡下去,眼眶也跟著紅了,聲音都開始發顫:“那……那怎麼辦?他真的是軍人啊!”
緊接著,女子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猛地抬起頭:“我丈夫叫劉濤,劉是劉關張的劉,濤是濤聲依舊的濤。”
“查詢一下。”軍官扭頭對旁邊的士兵交代道。
士兵迅速地在手中的平板電腦上操作起來,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動著,輸入著劉濤的名字和相關信息。
片刻後,查詢的士兵抬起頭,遺憾的說道:“女士,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們剛剛查詢到,你的丈夫劉濤同誌已經在前天的戰鬥中英勇犧牲了。”
“啊?這、這怎麼可能……”中年女子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呆立在原地,雙眼無神地望向前方,好似魂魄都被抽離了身體。
剛剛還緊緊攥在手裡的服役章,“啪嗒”一聲滑落在冰冷的地麵,清脆的聲響在周圍回蕩。
旁邊的軍官見狀,下意識地壓低帽簷,遮住眼底的悲憫之色,大步上前,將她小心地攙扶到一旁。
刻意避開身後那條排得老長、滿是焦急與期盼的隊伍。
待女子稍微站穩,軍官緩緩鬆開手,微微側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這是事實。”
“我們現在的撤離順序是優先保障幸存士兵的家屬,而已經陣亡士兵的家屬將會在這些家屬撤離完後再進行撤離。”
“所以,你的撤離序號可能要靠後一些,請你到旁邊稍作等待,我們會儘力安排好一切的。”
“我、我知道了……”中年女子木然地點了點頭,眼淚終於決堤,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模糊了雙眼,她抽泣著,身形落寞而孤寂。
看著中年女子那逐漸遠去、單薄又淒涼的背影,身旁一名年輕的士兵實在忍不住,紅了眼眶,聲音裡滿是憤懣與不忍:“長官,咱現在這麼做,這不是讓這些英雄的家屬既流血又流淚嗎?他們本該得到最好的安置啊!”
軍官歎了口氣,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排隊的人群,壓低聲音說道:“難道現在人們流的血、掉的眼淚還少嗎?”
“這已經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咱們得優先照顧活著的戰士和他們家屬的情緒,畢竟他們還得繼續在前線拚殺,得給他們個念想,讓他們知道後方的親人有盼頭。”
至於這些陣亡戰士家屬……”說到這,軍官的聲音哽了一下,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你以為上層領導不知道這情況有多殘酷?可現在運力實在是太緊張了,那些陣亡士兵家屬根本沒機會撤離到對麵去,這消息也會被嚴格封鎖。”
“那這對於前線陣亡的士兵來說太殘酷了。”一旁負責查詢的士兵也忍不住說道:“照這個情況下去,以後與感染者交戰,士兵們隻會更加惜命,誰還願意拚死往前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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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猛地轉頭,瞪了那士兵一眼,眼神銳利如刀:“你懂個屁!前線的士兵,他們隻會知道自己在前線血戰,而後方的家屬能優先撤離。”
“這是給他們撐著的一口氣,是讓他們能毫無顧忌地和感染者拚命的底氣!說到這,軍官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擺了擺手,眼神複雜地看向一旁負責采訪和攝影的中部軍區宣傳小組。
記者們拿著話筒,攝像師扛著攝像機,正圍在那些幸運的士兵家屬身邊,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嘴裡拋出一個個溫情脈脈的問題,記錄下他們對親人的思念、對未來的憧憬與希望,那畫麵看著溫馨又美好。
而那些陣亡士兵的家屬,卻隻能縮在陰暗的角落裡,默默抹著眼淚,他們的痛苦與絕望,就像被潮水淹沒的沙堡,被有意無意地徹底忽略了,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當兵真好啊。”張涵看著旁邊撤離的士兵家屬感慨地說道,“現在這情況,明顯就是有兵權的說了算,咱們這些平頭百姓,隻能任人擺布咯。
朱大常扭了扭,坐在地上凍得有些麻木的屁股,說道:“張哥,你說咱們在這兒排了這麼久的隊,到底有沒有希望啊?我看那士兵家屬的隊伍一點點往前挪,咱們這隊伍卻越來越長,這啥時候才能輪到咱們撤離啊。”
湯向榮也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不甘:“要是我剛才說的是真的該多好,有個當官的老爹,說不定咱們現在都已經在船上了。這世道,人命簡直是不值錢。”
“要不我們混進旁邊的家屬隊伍?”劉雅琴悄悄挪到張涵身旁,“說不定能渾水摸魚呢!”
“你那腦子不用可以扔了。”張涵有些不耐煩,他甩了甩劉雅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你沒看那旁邊幾個警察死死的盯著咱們這邊?”
“而且就算混進那邊的隊伍,又拿什麼東西證明我們是士兵的家屬?”
“難不成你想拿我懷裡那個臨海市平民自衛軍的臂章?”
劉雅琴被說的啞口無言,眼神有些隱晦的瞅了瞅,站在隊伍旁邊的警察。
這些警察與隊伍之間保持著大概十米的距離,手中裝備的也不再是九毫米的警用槍械,更多的是八一杠自動步槍。
刺骨的寒風呼嘯著,像無數把無形的刀子,割得人臉頰生疼。
朱大常雙手胡亂地在頭頂揮舞了幾下,試圖驅散那不斷落在頭發上、肩膀上的雪花,可剛薅落幾片,又有更多的雪花前赴後繼地飄落下來。
“張哥,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咱們要是再這麼等下去,恐怕還沒等到撤離,就被凍僵了。”
一旁的湯向榮也緊了緊身上那件早已被寒風吹得冰涼的軍大衣:“是啊,張哥,總不能就這麼乾等著吧。”
張涵一邊聽著一邊摳了摳有些瘙癢的背部,可能是由於動作幅度過大,牽扯到了身上的衣物,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他身體向後仰了仰,緩緩倒在身後的劉雅琴懷中,劉雅琴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他
張涵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說道:“老子是神仙,啥都問老子。”
“可就算神仙來了,也沒辦法,那些當兵的和警察都說了,隻能按照順序來,咱們要是亂來,他們可真敢開槍。”
劉雅琴聽了,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難道咱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士兵家屬一個個撤離,而咱們卻隻能在這兒受凍?”
張涵扭了扭脖子,不經意間,他的頭部隱隱約約靠在了劉雅琴的胸部上麵,一股淡淡的溫暖傳來,讓他的身體不自覺地放鬆了一些,可同時,他的心也忍不住跳動了幾下,有些心猿意馬。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走是走不了嘞,慢慢等吧,老子也在這呢,你們怕個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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