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6點07分,天邊依舊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中星合眾國國防部一間約30平方米的小型單人辦公室裡,厚重的窗簾將外界的黑暗與室內隔絕,但也讓屋子裡的光線更加昏暗。
這方寸之地,緊湊又有序,簡潔的布局裡透著股子嚴謹與高效勁兒。
辦公室正中,一張寬大的胡桃木辦公桌被文件、資料跟各類電子設備堆得滿滿當當,幾乎要被“淹沒”了。
一台電腦顯示器還亮著,藍光一閃一閃,在這黑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眼,屏幕上的數據跟走馬燈似的不斷滾動。
電腦旁那盞台燈,燈罩上積了層薄薄灰,一看就是好久沒擦過了。
台燈散出的光線又柔又昏黃,在這黑暗的空間裡勉強撐起一小片光亮,與電腦顯示器的藍光相互交織,給這屋添了絲詭異的氛圍。
辦公桌後頭,一把高背皮椅上,國防部長林業歪斜著身子,頭靠在椅背上,下巴搭在胸口,就這麼不自覺地打起了盹兒。
他那臉憔悴得厲害,眼窩深陷,胡須好幾天沒修了,亂糟糟的,身上的製服也滿是褶皺,明顯是連著熬了好幾天,都沒換過。
可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又沉重的敲門聲,“咚咚咚”,那動靜震得門板直顫,還夾著聲嘶力竭的呼喊:“部長!部長!最高等級的加密通訊啊!”
“嗯哼!”林業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他眼神瞬間銳利起來,睡意被轟得一乾二淨,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想讓自己再清醒點兒。
桌上的文件被他這猛地起身一碰,晃晃悠悠,發出“沙沙”的響聲。
他一把抓起靠在椅子上的大衣,胡亂披上後,快步走向門口,腳步聲在靜悄悄的走廊裡格外清晰。
一把拉開門,就瞧見門外站著個少將,臉白得沒血色,滿是緊張,額頭上還冒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部長,臨海市總指揮胡誌向我們申請核打擊了!”少將聲音都在抖。
“核打擊?”林業臉色“唰”地一下變了,“臨海市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整整30萬人封鎖不住一個城市嗎?”
少將軍官用力穩住自己顫抖的身體,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聲音有些發澀:“不清楚,胡誌總指揮隻發了一條請求立即核打擊的通訊。”
“他沒有說明原因,隻是反複強調‘情況緊急,必須立即執行’。”
“呼——”林業長舒一口氣,剛剛才在疲憊中沉睡,醒來卻直麵如此極端的局麵,他的大腦還沉浸在半夢半醒的混沌中,顯得有些懵懂。
他下意識地扶住門框,指尖緊緊摳住木質的邊緣,試圖借此讓自己的身體和思緒都更穩一些。
核打擊。
三個字,簡短卻沉重,它代表著人類最極端的殺傷性武器的啟用。
這不僅僅是一次軍事行動,更是一個無比艱難的抉擇,足以改變無數人的命運,甚至改寫曆史的走向。
“難道臨海市已經全麵崩潰了嗎?”林業搖了搖腦袋,眼神中帶著一種絕望,看著少將軍官說道。
“應該是的。”少將軍官低聲回答,“不然胡誌也不會申請核打擊,這說明情況已經惡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林業摸著自己的鼻子,“他們有說申請多少當量的嗎?”
“沒說具體當量,”少將軍官又低頭瞅了眼文件,“但胡誌總指揮強調了,一定要確保核彈的當量能完全摧毀臨海市以及周邊100公裡內的範圍。”
“多少?”聽到這兒,林業隻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仿佛這樣能離這可怕的現實遠一點。
他死死地盯著少將手中的文件,像是想從那薄薄的紙張裡看出彆的什麼來,可上麵隻有冷冰冰的字,訴說著臨海市的絕望處境。
這樣的核彈當量,若是按計劃發射,那可不僅僅是對感染者的打擊,更是對臨海市所有駐軍的絕殺。
要知道,臨海市駐軍的防區範圍、兵力部署以及各類軍事設施的分布,都未曾預留出在這種當量核爆下全身而退的空間。
這意味著,核彈一旦騰空而起,攜著毀滅性的能量呼嘯而至,臨海市內所有的部隊,將會與那些橫行無忌的感染者一同,在蘑菇雲升騰的瞬間,被無情地抹去,連同這片曾經堅守的土地,徹底淪為核戰爭的焦土,再無半點生機。
“部長,情況緊急,再猶豫下去,可能真就沒機會了。”少將軍官看著沉思的林業催促道。
“主席知道了嗎?”林業使勁捏著大衣的衣角。
少將軍官迅速回應:“主席已經清楚情況了,他明確指示,決定權在您手上。隻要您點頭同意,中部軍區的核打擊力量會在第一時間發射200萬噸tnt當量的戰術核彈,一切準備就緒,隻等您的指令。”
從少將軍官那不容置疑的語氣中不難聽出,這個計劃早已精心規劃完畢,此刻就如一張緊繃的弓,隻待林業鬆開手指,利箭便會破弦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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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林業陷入長久的沉默,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凝重與掙紮。
他太清楚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了。
在以往,發射核彈這種具有極大毀滅性的武器,需要經過層層嚴密的會議討論,各級指揮官反複權衡利弊,每一個環節都要慎之又慎,最終才會下達核打擊的命令。
那繁瑣卻必不可少的步驟,是為了確保每一個決策都經過深思熟慮,避免不可挽回的災難。
然而現在,形勢緊急到容不得半點拖延,那些以往看似嚴謹的流程都被迫精簡。
主席將如此重大的決定權交到自己手中,這無疑是一副沉重的擔子。
林業明白,一旦他下達發射指令,當那枚攜帶著巨大能量的核彈劃破天空,降臨到臨海市時。
所有發生的一切後果都將由他來承擔,他的名字將與這場核打擊緊緊綁定在一起,無論未來是榮耀還是罵名,都將如影隨形。
良久,林業緩緩抬起頭,沉聲說道:“發射吧,無論將來是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成為罪人,又或者被冠以英雄之名,都由我來擔當!”
“是。”少將軍官快速轉過身,幾乎是以衝刺的速度向外跑去。
聽著走廊外沉重的腳步聲,林業手指顫抖的摸出了大衣口袋中的香煙。
他何嘗不知這道命令一旦下達,將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可他還有選擇嗎?
感染者的威脅近在咫尺,像一把鋒利的刀懸在頭頂,隨時可能落下。
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他隻能咬著牙,背負起這沉重的十字架,做出這艱難至極的選擇。
哪怕前方是萬劫不複的深淵,他也隻能義無反顧地跳下去,隻為了那一絲守護國家的希望。
……
早上6點17分,中部軍區核打擊部隊的指揮中心內。
負責通訊的軍官手中緊緊握著話筒,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濕,聲音卻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報告!剛剛接到國防部長林業的指令,批準執行核打擊任務,目標臨海市,核彈當量200萬噸。”
“目標坐標:北緯30°12′,東經121°35′,目標代號:h。”
“重複一遍,北緯30°12′,東經121°35′,目標代號:h,等待進一步指令。”
此言一出,整個指揮中心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隻能聽到微弱的電子設備運行的嗡嗡聲。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中將從座位上“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通訊軍官麵前,再次確認道:“你確定是國防部長親自下的指令?有沒有可能是誤傳?”
通訊軍官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中將,我反複核實過了,信號清晰,確實是部長辦公室的專線,而且有部長的親筆簽名和加密印章。”
中將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轉頭看向在場的眾人,沉聲說道:“立刻啟動發射程序!”
操作員們迅速行動起來,這可是中星合眾國自建立以來的首次核彈發射。
然而,極具諷刺意味的是,這枚攜帶著毀天滅地能量的大家夥,其目的地竟是本國的臨海市。
這難道不可笑嗎?
苦心經營的國土,無數代人傾注心血澆築的家園,竟要被自己親手毀掉,這荒誕的現實像是一個惡意滿滿的笑話,狠狠地摑在每一個還有良知的人的臉上。
可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反抗?
那是對軍令的公然違背,等待他們的將是軍法的嚴懲。
沉默?
可內心的良知又像一把鋒利的匕首,不斷地刺痛著他們的靈魂。
他們隻能機械地執行著操作,帶著滿心的無奈與悲哀,將這枚毀滅的種子送向自己的家園。
在發射陣地,一枚巨大的核彈靜靜地矗立在發射井中。
這枚型號為閃擊八型的氫彈長約15米,直徑約3.5米,表麵覆蓋著一層灰色的金屬外殼,上麵布滿了各種複雜的線路和接口。
彈體被塗成了軍綠色,這種顏色在軍事裝備中非常常見,主要是為了減少視覺上的反差,使其在自然環境中更難被發現。
在彈體的側麵,清晰地標記著型號“閃擊八型”以及編號“638”,這些標識是核彈身份的重要標誌。
核彈的前端裝有一個尖銳的彈頭,彈頭表麵塗有一層特殊的材料,以確保在高速飛行過程中能夠承受極高的溫度和壓力。
核彈的尾部裝有四個小型的推進器,推進器周圍布滿了密集的管道和閥門,這些管道和閥門連接著核彈的內部係統,負責輸送燃料和控製核彈的飛行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