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搏鬥
踏入收納點,張涵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這哪是什麼收納點,簡直就是個龐大的臨時村落。
帳篷間蜿蜒著泥濘小道,地上零星散落著殘雪與爛葉交織,未融化的雪團散落其間,被無數腳步碾碎,混成泥水,而那些被踩爛的樹葉,邊緣蜷曲,黑乎乎地貼著地麵。
不遠處,幾個平民正圍攏著一個簡易的鐵皮爐子,爐火劈啪作響,映照著他們憔悴卻帶著些許暖意的臉龐。
一個裹著破舊棉被的孩子,正把凍得通紅的小手伸向火堆,眼神裡滿是對溫暖的渴望。
爐子旁,一個老婦人正用枯瘦的手往爐膛裡添著木柴,她的動作緩慢而艱難,每添一塊,都會輕輕籲一口氣,仿佛在為這微弱的溫暖而欣慰。
“唉,這就是百姓,和平時期當牛做馬,災難時期就連牲口都不如。”張涵麵色陰沉,繼續前行,目光掃過周圍。
帳篷間,人們或坐或立,有的在小聲交談,聲音低沉而壓抑,生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有的則默默盯著帳篷頂發呆,眼神空洞,似乎在思索著遙遠的未來。
左邊,一對老夫婦擠在一張薄毯下,老太太眼神空洞地望著帳篷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而老先生則輕輕拍著她的手背,試圖安慰著什麼,可那無力的拍打聲,卻更添了幾分悲涼。
寒風透過大衣的縫隙鑽進來,張涵不禁又縮了縮脖子,環顧四周,心中五味雜陳。
這時一陣孩子的哭聲傳來,聲音不大,可在這安靜的夜裡,聽著格外讓人心酸。
張涵心裡一緊,加快了腳步,他得趕緊找個地方歇下來。
在這個難民收納點可能還得待上一段時間。
首先是看自己的腿有沒有辦法治療,更多的則是為了等待朱大常等人。
腳底下是泥濘的地,踩上去軟綿綿的,每走一步都得費點勁。
走到分配點,張涵看到幾個工作人員正忙著登記。
一個穿著厚厚棉衣的工作人員看到他,抬了抬手,示意他過來。
張涵走上前,微微彎腰,輕聲說:“您好,我是從c32安置區過來的,來登記一下。”
工作人員拿起筆,在本子上快速寫著,一邊寫一邊打量著張涵,看到他那件染血的大衣,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可也沒多問。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就是個普通的政府編製工,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寫完後,工作人員把本子往後翻了翻,指著不遠處的一片帳篷說:“你去那邊的a區2353號帳篷,那裡還有空位。”
張涵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工作人員又叫住他,遞給他一張寫著編號為“”的卡片:“拿好這個卡片,這是你進入收納點的序號。”
“好的,謝謝。”張涵接過卡片,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轉身朝著a區走去。
月光艱難的透過風雪灑了下來,收納點內的光線昏暗而稀疏,每隔大約100米,才有一架臨時搭建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這些路燈仿佛是夜空中孤獨的守望者,稀疏地矗立在泥濘的小道旁,為這片臨時的棲身之所增添了幾分神秘而朦朧的氛圍。
這般光照條件的不足,背後有著諸多複雜的原因。
這片收納點所在之地,原本隻是一片荒蕪的空地,雜草叢生,了無人煙。
去年,政府剛剛將這片土地納入囊中,原本計劃著要大展拳腳,修建一些實實在在惠及民生的工程,讓市民們能夠切切實實地享受到發展帶來的福利。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災難的突然爆發徹底打亂了所有的規劃。
在災難麵前,政府不得不緊急應對,迅速將這片荒地改造為難民收納點。
由於時間緊迫,資源有限,原本用於修建利民工程的詳細規劃被迫擱置,取而代之的是以最快的速度搭建起能提供基本庇護的臨時設施。
在這樣的情況下,照明係統成為了相對次要的考慮因素,有限的資源被優先用於建設更多的帳篷和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
因此,路燈的設置不僅數量有限,而且亮度也難以滿足實際需求,隻能在黑暗中勉強提供一絲指引,讓人們不至於在完全的黑暗中迷失方向。
“媽的,到底是哪個帳篷呢?”
向前走了一段路後,張涵停在路燈下,借著昏黃的光,努力辨認著指示牌上的方向,
隻見指示牌上,用紅色油漆潦草的寫著幾行字。
“a區帳篷編號1–2000向左,2000–4000向右。”
“正前方是軍事管控區,禁止直行。”
“向右?”張涵輕聲念叨著,又掏出懷中的卡片瞟了一眼,確認無誤後,朝著右邊走去。
寒風呼嘯,空氣中飄著木材燃燒的氣味。
那氣味混著微微的焦香,在這冰冷的夜裡飄散,帶著一種彆樣的安撫力量。
張涵不由得深吸一口,感受那股溫暖的煙火氣在鼻腔中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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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氣息,在這荒蕪之地,竟成了最讓人安心的存在。
它意味著有人間煙火,意味著還有人類存在。
順著指引,到達a區2353號帳篷後,張涵掀起簾子,鑽了進去。
踏入帳篷的瞬間,一股潮濕混雜著人體氣味的空氣撲麵而來。
這個不足5平米的空間裡,擺放著四張鐵架支撐的折疊床,每張床上都鋪著一層薄得幾乎透明的灰白被褥,上麵隱約可見暗色的汙漬。
靠近帳篷內側,一位中年男子盤腿坐著,正低頭縫補一件黑色棉襖,針線在他手中緩慢卻熟練地穿梭,偶爾抬頭看一眼張涵,眼神裡透著戒備。
帳篷正中央的折疊桌上,散亂地擺放著幾個空飯盒和一個生鏽的搪瓷缸,旁邊堆著幾件疊得還算整齊的換洗衣物。
桌角處,一個破舊的編織袋半開著,裡麵塞滿了各種零碎雜物,像是大家臨時的儲物箱。
帳篷的牆壁上,掛著幾件用鐵絲簡易固定住的衣物,顏色大多暗淡,和整個帳篷的色調融為一體。
牆角邊,一個簡易的木板架上擺放著幾雙沾滿泥漿的鞋子,旁邊是一個裝滿臟水的塑料桶,水麵漂浮著些許雜物。
帳篷內光線昏暗,僅靠門口處透進來的微弱天光和角落裡一盞搖曳不定的蠟燭照亮。
張涵默不作聲,徑直向在最外側的空床上坐下,床板發出一陣刺耳的嘎吱聲。
床上的被褥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惡臭,並且還極為潮濕。
“看來都嫌這太冷了,都不願睡在最外麵。”張涵拎起被褥的一角,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