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舍樓望向食堂,兩者間的直線距離不過200多米,一條並不寬敞的道路將它們相連。
食堂大約有三層,一層是士兵們平常吃飯的自助餐廳,二層則是較為高級的軍官餐廳,三層則是高層軍官平常吃飯的包廂。
整棟建築的占地麵積不算太大,周邊的關鍵位置,三個沙袋堆砌而成的掩體十分醒目,三挺12.7毫米重機槍被穩穩架設在其中。
相比於宿舍樓的守備力量,食堂大約有一個加強營的士兵在此嚴陣以待,營地周圍拉設了鐵絲網,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崗哨。
“這老古董都拉上來了。”張涵趁著前麵人群排隊的間隙,微微側身向右看去,輕聲自語道。
道路旁停放著一輛剛剛重新上好防鏽漆的五九式主戰坦克,車身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油漆味,車長從頂部探出腦袋,警惕的注視著難民。
五九式主戰坦克,誕生於上個世紀,是那個時代軍工技術的典型代表。
其主武器為1門100毫米線膛炮,身管長度達到5350毫米,在巔峰狀態下,最大射速可達7發分鐘。
輔助武器也頗為豐富,包括1挺12.7毫米高射機槍,主要用於對空防禦;1挺7.62毫米並列機槍,緊密貼合在主炮旁,能在主炮射擊的間隙提供持續的火力支援;還有1挺7.62毫米前機槍,可對前方近距離目標實施有效打擊。
“這玩意比我歲數大個幾輪了。”張涵眉頭微皺,陷入了思索,“把這輛坦克調過來,更多的是為了威懾這些難民吧。”
“這裡有一個團的預備役兵力駐守,再加上城中原本就處於戒嚴狀態,要是有人想逃跑,那無疑是拿自己的性命和子彈賽跑,結局不言而喻。”
“喂,你走不走啊?”身後的難民猛地伸出一隻被雨水淋得慘白的手,用力推了推張涵,那手勁兒帶著幾分焦躁與不耐。
“哦哦哦,剛才想到了點事。”張涵一個趔趄,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應道,隨後步履匆匆地往前趕去。
一邁步走進食堂,喧鬨聲便劈頭蓋臉地襲來。
食堂一樓已被難民擠得滿滿當當,刺鼻的汗臭混著飛揚的塵土,把空氣攪得汙濁不堪。
牆壁上,原本激勵士兵們的標語還殘留著。
其中一條關於節省食物的標語尤為醒目,白底黑字寫著“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
大堂內整齊排列的餐桌,如今已被改造成了簡易得不能再簡易的上下鋪。
下層床鋪幾乎緊貼著地麵,薄薄的木板上胡亂地攤著臟兮兮、散發著酸臭味的破衣服,還有褪色得幾乎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薄毯子,那些毯子上補丁摞著補丁,線頭雜亂地耷拉著。
難民們橫七豎八地躺在上麵,有的蜷縮成一團,像受傷的小動物;有的四肢大張,臉上滿是麻木與疲憊,毫無尊嚴可言。
上層床鋪用鋼管焊接的支架勉強支撐,那些鋼管粗細不一,焊接處粗糙不平,還留著斑斑鏽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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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就那麼隨意地搭在支架上,人一爬上去,床鋪便“嘎吱嘎吱”響個不停,感覺隨時都會散架。
人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在昏暗的光線裡,疲憊的神情愈發明顯。
地上汙水橫流,垃圾四處散落,有吃剩的食物殘渣、破舊的鞋子、碎紙片等等。
人們匆忙走過,濺起的水花帶著各種穢物,弄臟了褲腳和鞋子。
幾盞吊燈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
“你,上二樓,一樓已經沒位置了。”一名軍官突然快步走來,滿臉不耐煩,用力推了一下張涵。
張涵的後頸被粗糲的軍用手套推得發紅,汗水混著灰塵在作訓服領口結成硬殼。
他踉蹌著避開地麵上的水漬,軍靴鞋底粘起的泥漿在瓷磚上留下暗褐色的爪印。
“你他…”張涵站穩腳跟,剛要發作,目光不經意間掃到軍官腰間槍套內的手槍,到嘴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隻能低下頭,緊咬著牙關,緩步向上走去。
雖然自己懷裡也有手槍,可剛才外麵那威風凜凜、炮口森然的坦克,自己又不是沒看到,在絕對的武力麵前,他知道衝動隻會帶來更糟糕的後果。
相較於一樓,二樓的難民倒是少了些,但壓抑的氛圍卻絲毫不減。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混合著淡淡的飯菜香味。
這一絲飯香在這壓抑的環境裡,顯得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地讓人更覺饑腸轆轆。
張涵剛踏上最後一級台階,便有兩名士兵迎了上來,他們麵無表情,眼神冰冷,如同審視囚犯一般打量著張涵。
“跟我們走。”其中一名士兵簡短地命令道,隨後轉身在前麵帶路。
張涵默默地跟在後麵,目光掃過周圍的環境。
隻見這裡的桌椅也被重新擺放,拚成了一個個臨時的休息區域,上麵或坐或躺著一些難民。
由於之前進行過分組,這裡的難民大多都是壯年男性,女性都極為少見。
沒走多遠,士兵在一個倚靠在飲水機旁的單人沙發前停了下來,“你就待在這兒,彆亂跑。”
說完,兩人便轉身離去,留下張涵獨自站在原地。
“總比下麵的狗窩好的多。”張涵看著眼前這破舊的單人沙發,心中五味雜陳。
沙發的外皮已經磨損得厲害,露出了裡麵泛黃的海綿,有些地方甚至還破了幾個洞,露出的海綿其中還夾雜著破損的彈簧。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坐了下去,身體剛一接觸沙發,便傳來一陣輕微的“嘎吱”聲。
這沙發絕對不是原本就存在於二樓的,八成是不知道從哪個庫房裡翻出來的破爛貨。
張涵摸了摸自己被汗水濕透的頭發,目光落在旁邊的飲水機上。
飲水機裡還有著大半桶的水,那清澈的水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媽的,渴死老子了,死也得當個飽死鬼。”
張涵舔了舔乾裂起皮的嘴唇,左右掃視一番,發現沒有士兵注意自己後,趕緊蹲下身子,將嘴湊近飲水機的出水口,喉嚨上下滾動,狠狠喝了幾大口。
清涼的水順著喉嚨流下,乾涸的五臟六腑像是久旱逢甘霖,瞬間被滋潤。
混了個水飽後,張涵向後一倒,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連日來的奔波與疲憊瞬間襲來,上下兩個眼皮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打架。
耳邊傳來難民們嘈雜的抱怨聲、低聲的哭泣聲,此刻都已經影響不到張涵了,他的意識漸漸模糊,緩緩陷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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