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敦刻爾克_雪中孤城:疫病封鎖下的末日求生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50章 敦刻爾克(2 / 2)

推荐阅读:

渡口的混凝土防波堤最高僅12米,大型巡洋艦的桅杆根本無法通過狹窄的河口彎道。

王秀蘭曾聽當搬運工的女婿說過,這裡的航道最深處不過7米,去年一艘貨輪擱淺,還是靠挖泥船清了三天才脫困。

此刻軍艦吃水線幾乎與棧橋護欄平齊,水兵們正用纜繩固定艦體,防止被淺灘暗礁卡住,擴音器裡傳來艦長的怒吼:“左舵五度!螺旋槳轉速降到1500轉!彆把河床攪成泥漿!”。

“第三批登船的往左邊靠!放下登船棧橋。”穿海軍作訓服的士官舉著強光手電,光柱掃過人群。

女兒李芳拽著她的衣角,指甲縫裡還卡著昨天在救濟站扒糧時蹭的麥麩:“媽,咱排了七個小時了……”話沒說完",最左側普通渡輪的棧橋方向傳來木板碎裂的巨響,像有人用斧頭劈開了凍硬的河床。

棧橋在萬人踩踏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橋麵冰層被踩成青灰色的冰渣,混著鞋底的泥垢,踩上去像踩碎凍僵的甲蟲

穿校服的男孩整條腿陷進木板裂縫,棉褲與冰水接觸的瞬間發出“滋”的聲響,像烙鐵燙在凍肉上,他母親跪在地上扒木板,指甲蓋翻起滲出血珠,仍在尖叫:“我兒子的腿要斷了!求你們停下!”但人流如潮水湧過,有人的鞋底碾過她的手指,發出指骨錯位的悶響。

前頭穿灰棉襖的大爺一個趔趄,蛇皮袋肩帶“嘣”地斷裂,五六個凍硬的窩頭滾落橋麵,砸在冰麵上發出悶響。

王秀蘭眼睜睜看著窩頭被逃難的腳碾進雪泥,黑黢黢的餅身沾著泥點和草屑,像被揉爛的心臟。

女兒李芳剛彎腰去扶大爺,就被後麵背行李箱的男人撞得後背磕在護欄上,行李箱柄硌進腰間的軟肉,她疼得倒吸涼氣,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

更遠處的軍艦甲板上,士兵們正往跳下河的難民們丟著救生圈,包裝袋的響聲混著擴音器的嘶吼:“抱孩子的走綠色通道!所有人不要急,都能有序撤離。”

但所謂的綠色通道早被扛著行李的青壯年擠滿,有個穿皮夾克的男人甚至拖著台老式電腦,金屬部件在雪地裡劃出刺耳的聲響。

槍聲,尖叫,跳進江水裡的難民,還有擁擠的人群,這仿佛就是現代版的敦刻爾大撤退。

當密集的槍響穿透風雪時,還未登船的難民群中炸開鍋般騷動起來。

穿黑色大衣的年輕人突然把女兒塞進老人懷裡,天邊的爆炸火光著映他煞白的臉:“爸,您帶囡囡往東邊山口跑,我去搶條船!”

老人還沒來得及拽住他,就看見他擠進登船的人流,被登船口的武警用裹著橡膠套的警棍打倒在地。

穿藍布棉襖的劉大爺把半塊硬餅貼在胸口,體溫焐化的餅邊黏在粗布衫上,掉渣時扯得胸口發疼。

孫子的手指戳著他的紐扣,盯著帳篷縫隙外的火光:“爺爺,那光是啥?”

縫隙裡漏進的曳光彈綠芒掃過老人的臉,映得他皺紋裡的雪粒發藍,像爬滿微型螢火蟲。

“肯定是防線破了!”穿夾克的年輕人攥緊手機,屏幕上半小時前就斷了信號,“我聽見有人說守備團早把重機槍調去南邊了,現在渡口就剩下幾個武警大隊了。”

話沒說完就被劉大爺狠狠瞪住:"閉嘴!你想讓孩子們哭嗎?"但他懷裡的孫子已經在發抖,眼睛盯著帳篷縫隙外忽明忽暗的火光,那是遠處曳光彈在雲層下劃出的詭異光痕。

侯船大廳內的醫務室裡,劉大柱的妹妹劉雨薇正在給發燒的老人打退燒針,不鏽鋼托盤突然叮當作響。

不知誰喊了句“感染者進城了”,塑料簾子被撞得嘩啦作響,十幾個抱孩子的婦女擠進來,有人抓住她的白大褂:“姑娘,往哪跑能活?東邊山口還是北邊隧道?”

消毒水混著汗味湧進鼻腔,她看見最前麵的女人頭發上還彆著撿來的塑料發卡,邊緣已經磨得毛糙。

“我也…我也不知道啊!”劉雨薇的聲音在發抖,指尖無意識地搓著白大褂口袋裡的工作證,“負責保衛我們這些醫生和護士的武警也全部撤離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咋辦呀!”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那我們等死嗎?!”不知誰的哭聲刺破空氣,混著嬰兒的啼哭和遠處斷斷續續的槍響。

劉雨薇摸到口袋裡的手機,鎖屏界麵還停留在哥哥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妹,守住醫務室,船來了我接你”,時間顯示是一天前,現在信號格早已變成灰色的叉。

更遠的街角,拾荒者老陳混在人流裡往前挪,凍僵的手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饅頭。

他聽見兩個穿保安製服的男人在爭論:“往火車站跑!昨天還有列車往北去,聽說那邊還有一條鐵路正常運行。”

“放屁!鐵路早被屍群堵了,我親眼看見前天那列火車在月台就被攔下來了…”話頭突然被爆炸聲扯碎,西北方向騰起橘紅色火舌,那是南方艦隊發射的反艦導彈,氣浪卷著碎玻璃砸在鐵皮屋頂上,像下了場急雨。

拾荒者老陳的饅頭渣掉進雪縫,他低頭去撿,看見冰層下凍著半張船票,是兩天前有錢人高價購買的的渡輪票,目的地欄印著“北方安全區”,卻被紅筆粗暴劃掉,蓋著“運力不足”的藍戳。

兩個保安的爭論變成扭打,其中一人的警棍掉在老陳腳邊,他剛要撿,就聽見火車站方向傳來連續爆炸,氣浪推著血霧湧來,在他棉襖上劃出數道血痕,那裡曾是最後的陸地逃生線,此刻騰起的黑煙裡,能看見扭曲的鐵軌像熔化的麵條。

有個抱著嬰兒的母親突然摔倒,懷裡的繈褓滾出老遠,老陳想伸手去夠,卻被洶湧的人潮推著踉蹌前進,嬰兒的啼哭很快被風雪和驚叫吞噬。

李芳突然指著天空,聲音裡帶著最後的希望:“媽!直升機!”70多架bt–51運輸型直升機從東南方飛來,螺旋槳卷起的氣流吹落頂棚的積雪,砸在棧橋上發出脆響。

王秀蘭抬頭望去,卻看見直升機沒有減速,機腹下投下的不是物資,而是銀色的降落傘,那是給前線阻擊部隊的裝備。

女兒的手指掐進她的手腕:“他們不來救我們……”

王秀蘭懷裡的孫子突然不哭了,她低頭看見孩子耳後浮出淡淡的青斑,像片小雪花。

女兒李芳無助的看向她,原本就消瘦的臉龐更顯蒼白:“媽,咱們往哪跑?”她望著四周,左邊是正在下沉的棧橋,右邊是燃燒的帳篷,前麵是載滿人的軍艦卻再也擠不上去,後麵是湧來的感染者。

王秀蘭突然想起老伴臨終前的話,當時他躺在漏風的土炕上,煤爐奄奄一息,說:“彆怕,秀蘭,咱們這輩子苦慣了,總能熬過去。”

可現在,她終於明白,有些苦,是熬不過去的。

“衡陽艦”的1130近防炮突然轟鳴,火舌舔舐西北方的雪原,橘紅色火光映亮棧橋。

王秀蘭懷裡的孫子被聲浪驚得一抖,哇哇大哭起來,25毫米的近防炮彈向著數十公裡外的交戰區快速飛去。

水兵開始揮槍托阻止攀登,槍托砸在人手上發出一聲悶響:“超重了!軍艦承重不夠!”

“滋滋滋液”液壓裝置啟動的轟鳴聲響徹渡口。

三個青壯年被士兵推搡著墜入冰水,他們的驚叫混著螺旋槳攪動水流的聲響,很快被吞噬。

李芳突然指著“嶽陽艦”的救生艇下放口:“媽,他們在扔糧食!”

隻見水兵們將整箱壓縮餅乾拋進海裡,橙色包裝在冰麵上漂成零星的燈,不是救援,而是為了減輕艦體載重。

王秀蘭想起兩天前在救濟站,一塊這樣的餅乾能換半壺熱水,現在卻成了喂魚的餌料。

後麵的人群還在湧來,卻沒人看見感染者,隻有風雪卷著碎冰,在所有人臉上劃出細不可聞的傷口。

探照燈掃過她的臉時,王秀蘭看見“衡陽艦”甲板上擠滿了人,連導彈發射井都站著抱孩子的婦女。

水兵們正在用纜繩加固人群,防止被江水晃落,卻沒人注意到艦體左側的裂縫,那是剛才撞礁留下的,海水正順著焊縫滲進艙室,在甲板上形成細小的冰溜。

女兒李芳把額頭埋進她的肩膀,流下的眼淚比軍艦引擎的餘溫更燙:“媽,咱們上不去了……”

遠處傳來密集的槍響,是前線阻擊部隊在開火,槍聲連成一片,像有人在給這個世界釘棺材板。

每顆子彈落下時,王秀蘭都在想,或許下一顆,就能結束這熬不過去的苦。

當棧橋終於完全收起,七艘軍艦的尾燈在冰河中漸漸變小,“衡陽艦”的艦橋上,有個水兵陳海生正在擦拭眼淚,他的防寒服上印著“南海艦隊”的字樣,卻比之前褪色許多。

"報告艦長,棧橋回收完畢,深度15米。"通訊器裡傳來三副略帶顫抖的聲線,混雜著液壓係統歸位的蜂鳴。

艦長指節碾過戰術台邊緣的防滑紋:"全艦轉入一級隱蔽航行,甲板照明三分鐘內歸零。”

望遠鏡裡的碼頭正在縮小成黑色剪影,忽然有個紅色斑點闖入視野,是個穿紅外套的小女孩,正在結冰的渡口上跌跌撞撞地跑,圍巾被氣浪掀起。

陳海生猛地想起老家西江的堂妹,去年視頻時她也穿著同款紅外套,在椰子樹下朝鏡頭比耶,此刻他的右手還留著推搡時的灼痛,那個被他推入冰水的中年男人,落水前抓住他的手腕,不住的哀求著:“後生娃,給我一條生路吧,我一家老小基本上都死完了。”

“可是超載了,所有人都得死,軍艦上能裝人的地方全裝滿了。”陳海生的右手不自覺摸向腰側,警棍卡套的尼龍搭扣發出輕響,他記得警棍揮出時帶起的破風聲,記得男人跌入冰水時濺起的冰晶撲在臉上的刺痛,更記得那雙手鬆開前在他手腕上留下的體溫,比此刻艦橋上的暖氣還要灼人。

當第二個人試圖攀爬棧橋時,他甚至沒看清對方的臉,橡膠棍頭砸在防寒帽上的悶響,混著身後母親哄孩子的抽泣,在濕冷的空氣裡凍成硬塊。

"艦速保持30節,坐標已彙入撤離艦隊主航道。"航海長的報告聲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

或許,他也有家人留在岸上,或許,他剛才推下去的難民裡,就有他的同鄉。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渡口的帳篷還在漏雪,一百三十七萬難民還在尖叫,而王秀蘭懷裡的孫子,正在她的體溫下,漸漸變得冰冷。

喜歡雪中孤城:疫病封鎖下的末日求生請大家收藏:()雪中孤城:疫病封鎖下的末日求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最新小说: 漫畫重啟後,論壇讀者為我哭崩了 年代:穿書八零,軍官老公動心了 在毀滅邊緣開花 夜色拂曉 零域建築師 雪葬紀元 星淵之下:地球的崛起 開局一木筏:大佬的求生日常 山醫逍遙行 漢末三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