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張涵的笑容凝固了。
記憶不受控地翻湧,他想起了老李被槍斃時的無力,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像是一隻被閹割後的公豬,被摁在地上的時候,連叫都不會叫了
那一刻他才明白,一個人在戰場上是多麼渺小。
可要是身邊能多幾個信得過的兄弟,他真敢抄起槍,帶著這些被強征的年輕人,把槍口調轉那些高高在上的憲兵。
讓他們也嘗嘗,把槍管堵上腦門,用他們平日裡喜歡的"服從命令"那套理論,問問憑什麼把他們扔在這冰天雪地當炮灰?
而這些被強征來的學生兵,彆看平時畏手畏腳,被罵兩句就紅著眼圈想媽媽,可真被逼到絕境,保不準比誰都敢拚命。
“跟著哥好好活。”張涵突然按住臭蟲的後頸,把他的腦袋往自己肩膀上按了按,“等打完這仗,咱去南方路上吃湯包,你小子要是怕甜,哥給你多加醋。”
“哥!江西人哪吃得慣甜的!你給我多整點辣椒,越多越好!”臭蟲“嘿嘿嘿”的傻笑著,縮著脖子想掙脫張涵的手,卻又任由對方摟著,同樣是征召兵的身份,令他無比認同這個年紀比他大的士兵,最後反手用力回拍了下張涵的腰。
“臭蟲啊,臭蟲!”張涵死死盯著少年發頂翹起的一撮毛,小聲念叨著,他覺得這個外號紮得慌。
眼前明明是個本該在學堂裡搖頭晃腦背書、在父母膝下撒嬌的孩子,怎麼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臭蟲”?
就像這些學生根本不該出現在這滿是硝煙的戰場,不該用尚且稚嫩的肩膀,扛起這本不屬於他們的戰爭重擔。
可是這已經是國家能做的最大努力,就拿病毒的發源地印國來講,累計感染人數突破9億。
總統府最後一次公開畫麵裡,西裝革履的官員們拎著鑲金皮箱,在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逃往停機坪,23的國土淪為感染者的“死亡禁區”。
衛星圖像上,孟買的摩天大樓群隻剩扭曲的鋼筋骨架,恒河河麵漂浮著腫脹的屍體,隨著水流撞擊著布滿彈孔的橋墩。
僅存的東部海岸線築起鋼鐵高牆,牆後密密麻麻的帳篷區裡,骨瘦如柴的幸存者排著長隊領取摻著木屑的麵包。
一次性毀滅不可取,要做可持續發展,這些感染者似乎也深諳此道。
它們不再像初期那樣盲目屠殺,而是派出幾千人的小股部隊,如同狼群般精準出擊。
定期闖入印國剩餘的13國土,這片被當作圈養之地的區域,撞開村莊的木門,拖拽走尖叫的村民,扛走成袋的糧食。
畢竟一旦將這片區域徹底摧毀,它們後續進攻合眾國時,便再無糧草補給之地。
合眾國方麵的邊境久攻不下,防線後的士兵們日夜戒備,機槍聲與嘶吼聲從未停歇。
若感染者孤注一擲,將印國後方所有能產出食物的人類聚集地儘數毀滅,不僅會斷了自己的補給線,更會讓後續對合眾國的攻勢因後勤崩盤而徹底癱瘓。
在這場畸形的持久戰裡,雙方都如同困獸,誰先耗儘最後一絲資源,誰就將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號稱自由之都的鷹國雖然比印國稍好,情形卻也不容樂觀,15的國土徹底淪陷,超一億人感染。
古有三足鼎立,而現在卻是多足鼎立。
災難撕開了聯邦製的華麗外衣,以州為劃分的行政體製成了致命毒瘤。
南部州州長率先宣布"孤星共和國",國民警衛隊用坦克橫亙在州際公路,槍口對準任何試圖越界的車輛。
議員們帶著私人武裝在地堡裡對峙,衛星電話裡充斥著"獨立自治"的叫囂,卻無人在意感染者正沿著州界的薄弱點,像潮水般湧入尚未淪陷的區域。
“張哥,你收敏一點哈,班長快過來檢查了。”米泉勇猛地偏頭瞥向兩人勾肩搭背的模樣。
張涵粗糙的手掌還搭在臭蟲後頸,今早電話裡那句“留後”突然在耳邊炸響,下意識夾緊了發麻的雙腿,這黏糊勁兒,怕不是在搞基?
張涵渾然不覺對方眼底的狐疑,隨手拍掉袖口積雪,哼了聲:“班長來就來唄,又不是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連喘口氣的功夫都不給,真當咱們是鐵打的?”
“就是就是!”臭蟲跟著起哄,凍得發紅的鼻尖直冒熱氣,故意把腦袋更往張涵懷裡蹭了蹭,“再不讓人歇會兒,待會兒上戰場腿肚子打顫,看誰來背黑鍋!”
米泉勇狠狠捂住臉,聽他們這滿不在乎的架勢,倒像是故意等著班長來抓包。
“唉,算了,橫豎都是在這鬼地方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討生活的苦命人,何苦做這棒打鴛鴦的惡人?”他想起戲文裡唱的“斷袖分桃”,想起曆史課本上寫的帝王軼事。
古代皇帝尚有龍陽之好,戰場上的英雄,想必也有特彆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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