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道路兩頭沙袋堆三層,鐵絲網間距三十公分!”
“機槍組抓緊,山體土質鬆,工事再加固!”
張涵站在道路旁的山體下,雙腳踩穩地麵,彎腰用鐵鍬鏟起泥土。
鐵鍬刃切進土塊時發出“哢嚓”聲,他手臂一揚,泥土帶著碎石落進臭蟲撐開的沙袋。
“這破土被凍得硬的跟石頭似的,也不知道上麵怎麼想的,在這個破地形防守。”
臭蟲蹲在旁邊,雙手用力扯開布袋口:“聽排長說這裡易守難攻,地形對我們有優勢!”
“對啊,守是好守,但是一會要撤退的話怎麼撤?”張涵撐著鐵鍬直起腰,望著蜿蜒進山穀的柏油路。
這條路在當地人嘴裡叫“天路”,老一輩更習慣喊“自由之路”。
多年前,政府投入大量資金,靠著炸藥一寸寸鑿開兩側堅硬的大理石與頁岩山體,才終於打通這條交通要道。
在此之前,這裡群山阻隔、道路不通,居民出行要翻山越嶺走上一整天。
路修好後,農產品能運出去了,外麵的物資也能進來,大夥的日子才算真正有了盼頭,所以才把這條路視作“自由”的象征。
但每逢雨季,鬆動的山體就會滑坡、落石不斷,路麵上還堆著搶修隊來不及清理的碎石,讓本就狹窄的道路更顯逼仄。
原定協同防禦的兩支部隊,此刻隻剩第43摩托化步兵團在路旁匆忙構築工事。
張涵記得清楚,從淩晨3點多開始,排長就嚷嚷電台就再也呼叫不通76預備役步兵營。
一支整建製部隊突然失聯,八成是凶多吉少。
更糟的是,他們攜帶的武器彈藥一旦落入感染者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第43摩托化步兵團雖是正規部隊,實編卻不足兩千人,路旁停放的30多輛裝甲車雖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卻難掩兵力捉襟見肘的困局。
即便算上239旅,總兵力撐死四千人。
這條被兩側山體夾成細帶的道路,看似天然屏障,實則是吞噬物資的無底洞。
戰士們每日消耗的彈藥、口糧,裝甲車轟鳴時飛速下降的油表刻度,在這群山阻隔、道路艱險的地形裡,根本無從補給。
彆說車隊,就連單人徒步運送物資,都要在隨時可能塌方的山道上冒險穿行。
“張哥,爆炸聲離我們越來越近了。”臭蟲用麻繩死死勒住沙袋口,在張涵的托舉下將沙袋甩上肩頭。
“我耳朵不是聾的。”張涵弓著腰在後麵托住沙袋底部,目光掃過山體上方。
那裡幾個士兵正掄著鐵錘鑿岩石,為架設重機槍做準備,火星子濺在凍土上“呲啦”作響。
另一處,有人揮舞砍刀劈砍碗口粗的灌木,斷枝嘩啦啦墜地。
“那個上士,過來一下!”突然響起的喊聲驚得張涵手上一抖,他轉頭望去,十來米外的一輛裝甲車旁,一名上尉正朝他揮手。
“張哥,你認識?”臭蟲膝蓋抵著沙袋,想起朱大常的模樣,壓低聲音問道。
“我哪有那福氣。”張涵心中直罵晦氣,“官老爺找小兵,指不定又要折騰什麼。”
兩人合力將沙袋放倒在地,他拍了拍沾滿泥土的手,拖著步子朝軍官走去。
“會使重機槍不?”軍官打量張涵一番,吧唧了一下嘴,“那邊有個重機槍組缺主射手,你服役年齡長應該會使!”
張涵腦子“嗡”地一下當機,瞬間停止思考。
當主射手?
這跟讓旱鴨子去守堤壩有啥區彆!
說會吧,他上次摸重機槍還是在臨海市的時候。
說不會吧,倒是能對著影子亂掃充充場麵,活脫脫像瘸腿驢拉磨,轉是能轉,就是沒個準頭。
可這要是上了陣,怕是得把重機槍玩成給敵人放禮炮的鐵疙瘩!
“問你話呢?”軍官跨步上前,指關節重重敲了敲張涵背在身後的步槍槍托,語氣生硬:“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