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沒什麼腦子,喉嚨裡嗬嗬地冒著氣,就等著人類踏進來時突然竄出去,最好能把對方的陣型衝個稀巴爛,逼那些沒見過血的新兵蛋子慌不擇路鑽進兩側的樓裡。
到了那會兒,巷戰變肉搏,這些低級貨的爪子和牙,總比空著槍膛強。
胡特拉當然清楚,在空曠的街道上,重機槍和步槍能把殺傷力拉到最大。
可彈藥就這麼點,繳獲來的家夥本就是有多少算多少,一發不多,一發不少。
……
“麻雀都躲著走的地方,人他媽非得往前。”張涵剛把護目鏡往上推了推,就聽見“哢嗒”一聲輕響。
不是自己人的裝備聲,倒像是什麼東西踩碎了凍硬的玻璃。
“停。”他抬手按住臭蟲的肩膀,隊伍最前頭的坦克還在往前挪。
右側百貨大樓一層的卷簾門突然“哐當”晃了一下,像是被風撞的。
可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接連響起,節奏越來越密,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頭用爪子抓。
臭蟲舉槍要瞄,被張涵一把按下:“先彆開火。”
話音還沒落地,左側商鋪二樓的破窗後突然竄出道火舌!“突突突”
重機槍橙紅色的曳光彈織成張死亡大網,斜著掃向隊伍中段。
“臥倒!”張涵吼出聲的瞬間,就見正推著裝甲車往前挪的士兵們遭殃了。
他們原本弓著身子,一手扶著裝甲車的裝甲板,一手攥著槍托,槍身斜挎在胸前,腳步沉重地往前頂。
子彈掃過來時,最邊上的士兵剛往前推了半尺,子彈就像鑽進豆腐似的穿進他的後背,他悶哼一聲,手裡的槍“哐當”掉在地上,人順著裝甲板滑下去,雪地上立刻洇開一大片暗紅。
旁邊的兵下意識想撈他,剛探過身,子彈就削掉了他的半邊耳朵,血“唰”地糊了滿臉,他疼得嘶吼著往後縮,卻又被後麵湧來的推力搡得往前趔趄,正好撞進下一輪彈幕裡。
貼著沿街商鋪牆麵前進的士兵更慘。
機槍子彈掃過來時,最前頭的兵正轉頭給身後的新兵遞眼神,子彈直接從他太陽穴穿進去,紅的白的液體“噗”地噴在磚牆上,順著牆縫往下淌。
後麵的人來不及收腳,子彈已經掃到胸口,有人的步槍被打飛,槍管在空中轉了個圈砸在地上,而他本人捂著胸口跪倒,嘴裡湧出的血泡在雪地上積成小小的血珠,沒等凝固就被後麵倒下的人壓碎。
不過十幾秒,已經有十幾個身影直挺挺倒在地上,手裡的槍還保持著前指的姿勢,人卻再也動不了了。
可裝甲車側麵壓根不是避風港。
剛才左側二樓的重機槍已經把人打懵了,幸存的士兵像受驚的羊,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裝甲板後擠,你壓著我的腿,我頂著你的背,密密麻麻堆成一團。
誰都覺得這冰冷的鋼鐵能擋子彈,卻忘了紮堆的肉身子在重機槍眼裡,跟擺好的靶子沒兩樣。
右側三樓一扇蒙著霜花的玻璃窗突然“嘩啦”碎裂。
又一挺重機槍的槍管帶著寒氣探出來,黑洞洞的槍口直對著這堆擠成一團的人。
最邊上的兩個士兵連哼都沒哼一聲,身體就像被劈開的木柴般向兩側歪倒,血和碎肉濺在後麵人的臉上、身上,熱得燙人。
人擠人的地方最不經打。
子彈鑽進密集的人群,總能精準地找到肉體,有人被打穿了肩膀,疼得想往旁邊挪,卻被後麵的人死死抵住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下一顆子彈鑽進自己的胸膛。
有個老兵把新兵往身後拽,子彈卻從他腋下穿過去,打在新兵的肚子上,兩人抱著滾在雪地裡。
裝甲板上“叮叮當當”濺滿了子彈,有的子彈反彈回來,在人群裡又掀起一陣慘叫。
有人想往車後爬,剛抬起屁股就被流彈打中後腰,趴在地上抽搐著,腿還在無意識地蹬踹,把雪地裡的血蹭得一片狼藉。
臭蟲抱著槍縮在裝甲板最裡麵,眼睜睜看著斜對麵的兵被一顆子彈掀掉半張臉,溫熱的血濺在他護目鏡上,瞬間糊成一片紅。
他下意識想抬手擦,手腕剛動了動,就被旁邊的人一把攥住。
那人的胳膊以一個反折的角度歪著,被打穿的傷口豁開個血窟窿,白森森的尺骨戳在外頭,裹著凍成冰殼的血絲。
可他的手跟鐵鉗似的,攥得臭蟲手腕生疼,眼睛死死瞪著臭蟲,眼白上布滿血絲。
不是求,是警告,是用最後一口氣在說:動一下,咱倆都得成篩子。
雪地上的血早不是一灘一灘的了,順著磚縫往低窪處流,積成黑紅色的水窪,上麵浮著層碎冰碴子。
倒下的人摞著倒下的人,有的腿還在無意識地抽搐,腳尖蹭著雪地劃出淺溝,可上麵的人連抬腳繞一下都不敢。
重機槍的子彈還在“嗖嗖”地貼著裝甲板飛,打在地上濺起的雪沫子裡混著血珠,誰露個胳膊露個腿,下一秒就可能多個窟窿。
“媽的!是交叉火力!”張涵撅起屁股往裝甲車底下鑽,可剛挪到車底就傻了眼,這不足半米高的地方早擠了三四個士兵,每個人都把身子蜷成蝦,槍被壓在肚子底下,呼吸聲粗得像拉風箱,誰都不敢動。
車底的空間就這麼點,動一下就得把彆人擠出去。
裝甲車的機炮手想調轉炮口還擊,可剛探出頭就被一顆流彈打穿了喉嚨,血沫子噴在炮管上,順著冰冷的金屬往下淌。
街道中段徹底成了屠宰場,每一次槍響都意味著有人永遠倒在這片血雪裡。
張涵縮在車底,能看見外麵的血窪裡映著重機槍的火光,紅得像團鬼火。
這哪是伏擊?
就是屠宰。
那些藏在樓裡的東西根本沒打算跟他們拚,就是拿子彈當刀子,一刀刀割他們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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