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涵反應極快,身體貼著車鬥猛地一撲,剛按在雪地上,就看見腳邊的鐵皮被一顆子彈擦出淺溝,雪沫子順著溝縫“簌簌”往下漏,溝邊還卷著點焦黑的鐵皮屑。
“是步槍彈!穿透力強!”他吼著伸手,一把抓住正要去撿刺刀的趙承宇,往車廂角落按:“蹲下!彆露頭!這薄鐵皮擋不住!”
趙承宇剛被按下去,又一顆子彈“當”地撞在他剛才站的位置,鐵皮被撞得往裡凹了個小坑,碎屑“簌簌”往下掉。
臭蟲早抱著頭縮在車廂最裡麵,臉埋在膝蓋上,嘴裡反複念叨“彆打了彆打了”,聲音抖得不成調。
攥在手裡的糖掉了,滾在車鬥內,正好趕上駕駛員猛打方向盤躲襲擊,糖果“咕嚕嚕”滑過鐵皮,從車廂縫隙裡漏了出去,“咚”地砸在雪路上,沒兩秒就被新落的雪花蓋得沒了影。
“射擊彈道是從哪個方向打來的?彆他媽光顧著跑!反擊啊!”蘇東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過來,又急又氣,顯然也被這突襲打懵了。
可民兵早亂了方寸,車廂裡的人東倒西歪,駕駛員為了減少受彈麵積,把方向盤打得跟撥浪鼓似的,車身在雪路上左右猛晃,根本沒法保持直線。
民兵們就算把槍伸出去,槍管也跟著車身亂甩,子彈“砰砰”往天上、雪地裡亂飛,誰也不知道會打去哪。
隻有幾個當過兵的基層班長還保持著鎮定,對著對講機嘶吼:“道路兩側都有!左邊樹林密,右邊是坡地!聽槍聲,半自動、全自動都在打,最少有十幾條槍!”
張涵貼著車廂板往前挪,伸手抓住臭蟲的胳膊:“彆愣著!把雨布往中間扯,擋著點!”
話音剛落,又一陣密集的子彈“當當”砸在車廂上,其中一顆直接打穿了帆布,“噗”地釘在對麵的板壁上,彈頭還冒著點青煙。
趙承宇手忙腳亂地扯雨布,帆布上的雪全灌進衣領,凍得他一哆嗦,嘴裡忍不住罵:“這他媽到底有多少感染者?還會分兩側包抄?以前不就隻會瞎衝嗎?”
“不知道,媽的,給老子打的想家了。”臭蟲也跟著扯雨布,手忙腳亂地把布往自己身上裹,連邊角都沒捋順,管它能不能擋住子彈,反正張哥說這麼做,照辦總沒錯。
“彆廢話!跟這些玩意打了多久了,還不了解它們的戰鬥力嗎?”張涵盯著那顆嵌在板壁上的彈頭,隱隱後怕,“它們在逼咱們下車!一露頭就會被打!”
“李班長中彈了!右邊車廂接縫被打穿,子彈直接透進來,打中肚子了!血順著棉襖往下淌,拿布條裹了三層都止不住!”對講機裡的嘶吼混著子彈“當當”的撞擊聲。
沒等蘇東回話,另一道慌亂的聲音又擠進來:“頭車副駕駛也中彈了!子彈從車窗穿進來的!我們在遭遇集火,後排的人趴在車裡不敢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個了!”
蘇東的聲音瞬間更急:“頭車彆退!往左邊衝!把路讓開,讓後麵的車先過!”
他在部隊頂多隻當過班長,現在臨時提了少尉,哪經得住這種突發伏擊?
隻能憑著本能喊指令,連“讓頭車衝左邊”會不會進伏擊圈都沒顧上想。
頭車駕駛員也是慌了神,聽見指令就猛打方向盤。
可方向剛掰過去,左邊樹林裡就“砰”地響了一槍,緊接著是好幾顆子彈連串的“噗噗”聲。
左前胎瞬間爆掉,車胎泄氣壓得“嘶嘶”響,車身猛地往左側歪,“哐當”一聲狠狠撞在路邊的護欄上,護欄被撞得變形彎曲,頭車斜斜橫在路中間,堵住了大半個路麵。
更糟的是,後麵第二輛車剛才為了躲子彈,駕駛員一直猛踩油門想衝過去,這會兒根本刹不住。
車輪在雪地上滑出兩道黑印,“吱嘎”的摩擦聲刺得人耳膜疼,最終“咚”地一聲狠狠撞在頭車車尾!
兩輛車的金屬外殼撞得變形,玻璃碎片“嘩啦”撒了一地,車廂裡的人全被晃得東倒西歪。
蘇東就在第二輛車裡,胸口“嘭”地撞上彈出的安全氣囊,令他眼花繚亂,移動都困難,嘴裡卻還在發號施令:“反擊都他媽反擊,哪有光挨打不反擊的,後麵三輛車彆減速了!直接停!把能撤的弟兄全運上去!頭車和我們這車撞廢了,開不了了,彆管這兩輛車,趕緊帶著人跑!”
氣囊還在往他胸口頂,他費勁地偏過頭,看見駕駛員正試圖打火,引擎卻隻發出“突突”的悶響,根本啟動不了。
蘇東又對著對講機喊:“快!彆磨蹭!感染者快摸過來了,再等就全困在這兒了!誰也不準丟下弟兄,都給我帶上車!”
後方三輛車很快減速停在路邊,車輪碾著積雪“咯吱”響,民兵們沒等車停穩,就把槍伸出車窗胡亂開槍壓製。
子彈“砰砰”往樹林裡掃,完全跟過年湊熱鬨放鞭炮一樣,聽個響兒,圖的就是用這陣仗暫時壓一壓對麵的火力,給救人的兄弟爭取點時間。
這群人大多是一個縣城出來的,要麼沾著姑舅表親,要麼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街坊,換成其他地方征召的民兵,說不定早踩油門溜了。
可現在,除了幾個年紀較小的比較猶豫,其餘幾個三十來歲、經曆過幾次險事的,咬著牙就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貓著腰冒著槍子往頭車和第二輛車跑,跑到車邊就伸手拉被困的人,嘴裡還喊著“快!彆愣著!”
張涵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腦袋,摸起剛才掉在地上的刺刀,塞進趙承宇手裡:“拿著!待會兒要是有感染者爬上車,就往它頭捅!彆管彆的,先破了它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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