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等著,念到號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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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章丟下這句話,轉身就進了旁邊辦公室,關門的力道都透著不耐煩。
張涵找了個靠牆的空位站定,把號碼牌揣進內兜。
抬眼掃過休息室裡攢動的人影,再想想手中的序號,看來等著安置的絕不止他們一車人,沒有兩百也得有一百八。
國家這次是下了真功夫統籌安置,可這陣仗背後,怕也跟前線城市不少公務員跑了有關。
畢竟就算端著鐵飯碗,待在一線心裡也發慌,倒不如乾脆丟了差事,往後方找個安穩地方苟活。
正想著,眼角瞥見那少尉剛捏著自己的號碼牌轉身,立馬又湊回了門口的衛兵身邊,臉上堆著的笑都快溢出來,那股子討好勁兒藏都藏不住。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旁邊有人壓低了嗓子罵,“在車上的時候有人借煙抽,他摳得連煙盒都不肯拆,現在倒好,直接給衛兵遞整包!”
張涵聞言隻是輕蔑地勾了勾嘴角。
這種人天生就會鑽營,身上永遠備著煙、小零食這類能搭話的小物件,見人先笑,嘴甜得像抹了蜜,三兩句就能把距離拉近。
當然也跟家庭教育脫不開關係,打小就被家裡人耳提麵命,教著怎麼看眼色、怎麼送人情,知道什麼人該捧、什麼事該湊,把“關係”二字刻在了骨子裡。
不像那些沒經過這種熏陶的孩子,待人實誠,卻不懂這些彎彎繞。
彆人幫了忙,隻會紅著臉把自己攢了很久的一點錢遞過去,手都在抖,覺得已是傾其所有,殊不知在這些“會來事”的人眼裡,這種實在反而顯得笨拙,連帶著那點心意都落了下乘。
而這些從小被教著鑽營的,早就摸透了人情世故的規則,輕描淡寫遞根煙、說句順耳話,就能把關係處得比旁人熱絡,往後遇事求人,自然比那些老實人順暢得多。
麥克風裡的喊號聲斷斷續續,沒過多久,又有一批人湧進休息室,隊伍瞬間往後拉長了半截,讓本就逼仄的空間更顯擁擠。
張涵靠在牆上數著時間,直到“209號!張涵在不在?”的呼喊響起,他才直起身往裡走。
登記區用臨時隔板隔出了三個工位,每張桌子上都堆著厚厚一遝登記表。
女職員頭也沒抬,指尖在鍵盤上敲得飛快:“姓名、原單位、撤離地點,之前單位給沒給安置?”她說話時眼睛盯著屏幕,手裡的筆還在表格上劃著勾,“快說,後麵排著隊呢!”
“張涵,安置工作了…街道辦聯防隊隊長。”
張涵伸手拉開桌旁的折疊椅,沒敢坐,隻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雙手把疊得整齊的調令和士兵證遞過去,“這是我的調令和士兵證。”
正想提自己是中央日報報道過的英雄,旁邊工位就傳來刻意放軟的聲音。
那高個子少尉正弓著腰湊在文職軍官跟前,手裡捏著一小袋印著外文的巧克力:“乾事,您看,家父在市政府綜合處,我已經定了去公安局。這巧克力是災前托朋友從國外帶的,您拿回去給孩子解解饞。”
文職軍官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熱水,瞥了眼巧克力,沒接也沒拒絕,拿起少尉的登記表掃了兩行,筆尖在“安置單位”那一欄點了點:“有明確去處就省事,現在多少人蹲在帳篷裡,連個分配消息都沒有。”
少尉臉上的笑瞬間更濃,一屁股坐在折疊椅上,還特意把凳子往軍官跟前拉了拉:“您放心,咱都是懂規矩的,絕對不給您添亂。等我到了公安局上班,您要是有任何事,隨時叫我!”
張涵心裡了然,剛說完自己的基本信息,就見少尉眉開眼笑地跟在文職軍官身後往外走,路過衛兵時還拋了個得意的眼神。
“女士,我想問下,後續的工作安排,是不是得有提前對接好的單位才行?”
張涵看向麵前仍在滑動鼠標的女職員,斟酌著開口。
女職員沒立刻抬頭,目光仍落在屏幕上:“按流程,優先安排有明確接收單位的。要是沒提前聯係好,就等統一統籌分配,都是為後方保障服務,商務局、水務局這些部門,也都需要人手。”
“好的,麻煩您了。”
張涵嘴上答謝,心裡卻把話裡的隱晦聽得分明,所謂“優先安排有明確接收單位”,不過是給有關係、有門路的人留的口子,好部門早被這些人占了。
大多數沒背景的,隻能等分配到看似“需要人手”,實則在戰時沒什麼實權的部門。
戰爭時期,水務局管得了前線斷水的管道嗎?
商務局能去淪陷的南方談業務、拉投資嗎?
去了也不過是拿著固定的軍券混日子,命是保住了,可手裡沒半點實權。
用大拇指想也知道,防線還會往後退,真到了新的後方,政府認不認現在這些“臨時職位”,都是未知數。
“好了,你的檔案調出來了。”
女職員終於停下手裡的動作,伸手在打印機上按了下,機器“哢嗒哢嗒”運轉片刻,一張帶著墨痕的檔案紙吐了出來。“拿著吧,後續分配消息會有人通知。”
“謝謝,太感謝您了。”
張涵連忙站起身,雙手接過檔案紙,小心翼翼折好揣進內兜,又衝女職員點了點頭,才轉身往休息室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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