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街派出所門口,張涵翻來覆去地擺弄著那把05式警用轉輪手槍,手裡還捏著打印出來的操作指南和性能說明。
目光卻牢牢鎖定在一行參數之上。
發射9毫米警用轉輪手槍彈時,槍口動能111j,初速在210230米秒,在50米處能擊穿25厚的鬆木板,穿透率達90以上。
“他媽的,打人都不一定打的死,要是遇上感染者,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張涵把槍往腰側槍套裡一塞,語氣裡滿是怨念。
原盼著領把頂用的家夥,沒成想就這點威力,跟以前用的5.8毫米92式軍用手槍比,差得太遠了。
”張隊長,可不能這麼說!”
旁邊的老徐趕緊湊過來,眼睛黏在張涵腰間的槍套上,滿是羨慕。
“有了槍,就和我們這些拿警棍的不一樣嘍。您這東西往腰上一彆,不管是流民還是小混混,見了都得怵,我們這棍子,頂多讓人疼一下,哪有這威懾力?”
“得了得了,我怕的是難民嗎?老子怕的是城外那些挨了打都不躲的感染者!”
張涵往後退了半步,避開老徐湊過來的身子,說話時還揮了揮手,像是要掃開眼前的煩躁。
扭頭就往街對麵走,腳步越走越快,連老徐在後麵喊他都沒回頭。
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一個滿腦子想著用槍在城裡流民麵前耀武揚威,一個卻揪著心琢磨城破後,怎麼用這威力不夠的槍擋感染者。
很多小人物為什麼一輩子就生活在底層?
因為眼裡隻裝著眼前的一點便利和體麵,沒見過真正能要命的危險,沒經曆過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大事,自然看不到長遠的危機。
就像隻盯著腳邊的草籽,看不見頭頂盤旋的鷹。
總覺得手裡有件能鎮住身邊人的東西就夠了,卻沒想過哪天更大的風浪來臨時,這點依仗根本撐不住。
假如壁水市是首都,治安安穩,沒什麼威脅,合法持槍,也不過是多一層日常保障。
可這是前線城市,城外的危險隨時可能衝進來,危險係數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回到街道辦,張涵衝老徐揮了揮手:“你先去把最近一周的排班表理出來,等會兒給我看。”
老徐應了聲“好”,轉身帶上門離開,辦公室裡瞬間靜了下來。
往沙發上一坐,二郎腿自然翹起來,從桌上拿起那條黃山樓,摳開包裝,抽出一包塞進褲兜,剩下的隨手往辦公桌最下層的抽屜裡一扔,還特意用個舊文件袋擋了擋。
剛要找打火機,指尖卻碰到塑料袋裡個硬邦邦的東西。
是煙酒店老板趁他付錢時,偷偷塞進來的打火機,橘色外殼,印著“煙酒超市”的字樣。
張涵挑了挑眉,把打火機捏在手裡。
“哢嚓”一聲脆響,火苗“噌”地竄起來,他低頭把煙湊上去,深吸了一口。
煙霧從嘴角慢慢漫出來,倘若仙境。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張涵立刻放下交疊的二郎腿,身體坐直,神色收斂,沉聲應道:“進。”
“張隊長!”
老徐快步走入,神色焦急,語速飛快:“城裡啟動難民轉運政策了,現在各級基層單位、公安特警還有部分武警,都要配合做強製疏散工作。咱們街道辦也得派人去,李主任剛通知,讓咱們十分鐘內準備好,到紅光街派出所門口集合,等統一安排。”
“強製疏散工作?”
張涵懷疑自己沒聽清,又追問了一遍。
“沒錯。”
老徐點頭道:“市政府和當地軍方根據現在的情況評估後,決定啟動強製疏散,要把城裡所有非防務的無關人員,全都轉運到後方去!”
“我清楚了。”
張涵當即掐滅煙頭,往煙灰缸裡一摁,拆開桌上的防刺服往身上套,動作急促卻沒亂,一邊扣著魔術貼一邊衝老徐吩咐:“你去值班室,把所有能動員的人全叫上。”
房門嘎吱一聲閉合。
辦公室外皮鞋踩在地上的“噔噔”聲、同事間的急促喊話聲,卻依然透了進來。
“有些傷亡是見證勝利的必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