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大吼聲音壓過了人群的絮叨。
“不就一個不守規矩的?犯得著這麼火大?”
張涵敲了敲護欄,漫不經心道。
再抬眼時,劉哥揪著個三十來歲男人的後領,另一隻手的警棍“咚”地砸在男人背上。
“老子讓你插隊,讓你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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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哥嗓子是啞的,還裹著沒忍住的哽咽,卻比平時任何時候都凶,警棍又往男人胳膊上掄了一下,“我媳婦帶著娃在城西凍著!連口熱乎水都沒有!你急,我比你更急!”
那男人被打得縮了肩,想掙開,後背又挨了一下,踉蹌著撞在欄杆上,他沒敢還手,隻直勾勾盯著通道儘頭的車輛,不甘心道:“我妻兒在後方等我……我不能死在這兒……”
話沒說完,劉哥突然鬆了警棍,攥著拳頭往男人臉上砸。
男人“哎喲”一聲往後倒,鼻血瞬間流了出來。
“我要弄死你!弄死你!”劉哥眼睛通紅,撲上去還想打,嘶吼裡帶著崩潰,“你窩囊廢的妻兒都能在後方!憑什麼我家的要在城西挨凍?”
兩個武警快步衝過來,一人扣住劉哥一條胳膊,硬把他往護欄外拽,嘴裡還在安慰:“冷靜,請你冷靜,不要影響疏散秩序和公信力。”
劉哥還在掙,身體往後墜:“放開!讓我把他弄死。”
直到其中一個武警抬了手,槍托“嘭”地砸在劉哥腹部,不是儘全力,卻也夠重。
劉哥的身子猛地一弓,像被抽了筋似的軟下來,嘶吼卡在喉嚨裡,變成一聲悶哼,臉色瞬間白了。
但他沒閉眼,頭還往男人那邊偏,眼睛瞪得發紅,胸口一起一伏的,連呼吸都帶著顫。
衝突一停,難民沒敢靠太近,卻也沒散開,三三兩兩地站著,小聲交談道。
我的天,那人咋回事啊?穿著製服呢,看著是工作人員,咋下手這麼重?素質也太差了,再急也不能拿警棍打人啊!”
“難搞哦!我看呐,怕是精神扛不住了,這疏散堵了大半天,他要是家裡也有急事,再聽見點啥風聲,可不就崩了?”
“不對不對!我剛才瞅見了,他打之前跟那男的喊‘憑啥你妻兒在後方’,搞不好是倆人事先就有過節,現在借著插隊的由頭,故意撒氣呢!”
“也有可能是為了搶位置吧?你看那男的被打了還盯著車,說不定他倆都想先上車,沒談攏就動手了!”
議論聲沒斷,有人點頭,有人搖頭,目光卻都黏在被武警架著的劉哥身上。
“廢物!”
張涵摸著兜裡的錢,卻早已猜到劉哥為什麼會崩潰。
人常說家人是避風的港灣,可有時候,這份牽掛也能變成藏在口袋裡的氰化鈉,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你的血液之中。
你拚儘全力想把他們護在身後,可風太大、雪太急,連自己都站不穩時,那港灣就成了懸在頭頂的石頭,越想扛,越覺得脊梁骨發顫。
有人說男人的成功要看掙了多少錢,有人說要看混到了什麼位置,還有人說要看能不能讓家裡人過上好日子。
這些道理翻來覆去地說,從來沒有準頭,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誰也沒法給“成功”畫個標準答案。
可張涵心裡清楚,有一條是繞不開的:要是連自己的妻兒老小都護不住,看著他們在寒風裡挨凍、在未知裡擔驚,連一口熱湯、一張安穩的車票都給不了,這樣的男人,不管嘴上說得多硬氣,骨子裡都是失敗的。
城內已經變相的實施戒嚴,身處一線,劉哥知道局勢已經萬分危急,自己害怕不說,還要擔心家人的去處。
這些念頭像蟲子似的啃著心,剛才那頓打,哪是打給插隊的男人,分明是打給沒本事護家的自己,是把憋了太久的慌和恨,都砸在了那幾拳裡。
怕自己沒命,恨自己沒用。
連方向都摸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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