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的整個貨箱呈45°傾斜,接著貨箱口打開,正對著懸崖下方。
沐昭腦袋裡“嗡”的一聲,夜色中,懸崖下黢黑一片,深不可測,幾十具屍體向著崖底傾倒。
全過程不到5秒,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跟著身下的屍堆滑出了貨箱。
失重感讓沐昭的心跳飛快加速,恐懼和緊張讓她呼吸變得急促,幾乎無法思考。
真夠倒黴,莫名其妙就這樣摔死了?
不……這種死法,她不認!
腦中僅存的理智被這求生意誌點亮,她儘可能去抓樹枝來減緩下墜速度。
她現在是3階異能者,細胞自愈能力是普通人的好幾倍。
隻要比周圍的屍體墜落得慢一些,靠他們墊背,她就還有生還希望!
她準確地調動每一寸肌肉和骨骼,拚命調整下墜的姿勢,以雙手抱頭、雙腿成弓形的姿勢蜷曲身體,儘可能讓左側身朝下落地。
“砰”——一聲悶悶的重響。
她墜落在了小山丘似的屍堆上。
雖然已經最大程度避免要害被摔碎,但著地一側的腿、手臂輕微骨折,腹部因遭受衝擊力而嚴重挫傷,以及全身大大小小的擦傷、割傷。
她吐出一口血,在劇痛中昏厥過去。
淩晨3點,1號基地,星辰大廈頂層。
一個身穿作戰服的高大男人站在辦公桌前,他是蘇輕臣的親信之一,遊楷。
這個男人曾是帝國第五軍團的指揮官,末世之前就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
從蘇輕臣20歲起,遊楷就一直在他身邊輔助他,因此深受他信任。
遊楷說:“老板,守衛隊搜遍全城,沒找到人,解剖室內外間的監控被破壞,查了走廊的監控,她沒有離開過解剖室,大概率是跟著運屍車出城了,運屍車現在還沒返回。”
蘇輕臣坐在辦公桌後,轉椅背對著遊楷,麵朝著巨大的落地窗。
他臉色陰沉,蹙著眉,顯然心情很不美妙。
他輕輕摩挲手指,回憶著當時探沐昭脈搏時的感受,他非常確認她已經沒有脈搏了。
呼吸也許可以偽裝,脈搏可偽裝不了。
她是怎麼死而複生的?
難道,她當時給他下了精神暗示?
不……不可能,她如果有這種本事,他就不會下決定舍棄她。
要知道,培養一個異能者成本並不低,尤其是她這種專門放在身邊培養的,付出的心血更是無法用金錢去簡單衡量。
遊楷見蘇輕臣不說話,便提議:“獵犬正好在城內,不如讓他們派人去找。”
獵犬是與瑞辰集團有合作的大型雇傭兵團,沒有編製,專乾雜活。
集團培養士兵的成本是很高的,哪怕是非異能者的普通士兵。
所以正規軍通常會拿來執行更係統、規模更大、目標更確定的任務。
而像這種隻涉及到找某個人的任務,則更適合交給那些拿錢辦事的雇傭兵團去做。
蘇輕臣一言不發地思考著,遊楷靜靜地等待。
好一會兒,他轉過轉椅,銳利的眼神看著遊楷說:“把沐昭的資料給獵犬,讓他們儘快去找,不必在乎目標死活,我隻要屍體。
另外,動用安排在各個基地的眼線盯著,有什麼消息立即彙報;再發一道通緝令,通緝理由就寫:用精神控製殺了數十個異能者。”
遊楷一愣,不直接用懸賞令,而這麼拐彎抹角的追捕……“您是在防……齊氏集團?”
蘇輕臣冷笑道:“齊煊這個人,我表現得越在意,恐怕他就會更感興趣,不能讓他注意到沐昭的存在。沐昭是精神係異能者,不管去哪,想生存就一定得投靠某個基地,儘可能切斷她的退路。”
一個用精神控製殺了那麼多異能者的精神係異能者,恐怕沒有基地敢接她這種大麻煩。
遊楷忽然想到什麼,問:“如果她去了陸北區楚家呢?”
遊楷跟著蘇輕臣這麼多年,從他的做法就大約能猜出他的想法。
蘇輕臣不想齊煊注意到沐昭,是不想他跟自己搶沐昭腦袋裡這顆異核。
但陸北區就不一樣了,陸北區楚家,勢力範圍不大,卻畢竟是帝國曾經的一大將門世家。
雖然在末世三年裡元氣大傷,但仍然不可小覷。
一直以來,蘇輕臣放著陸北區楚家不管,是因為楚家把全部精力用來鎮守北線,無暇他顧。
而且據他們所知,楚家最令蘇輕臣忌諱的那個人已經是“病入膏肓”。
隻要牢牢壟斷精神係異能者,就能把對方活活耗死,這是相當高收益的一著棋。
但沐昭如果真去了陸北區,情況就不一樣了。
她完全有可能成為楚家的救命藥,就算概率極小,這風險對蘇輕臣而言,也是不可接受的。
蘇輕臣聽他這一問,果然臉色一沉,沒有回答,但看向他的眼神裡折射出冷光。
一切不言而喻。
遊楷微微低頭,了然道:“明白,我會儘快派人,一旦發現,不計代價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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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時,沐昭恢複了意識。
她首先聞到一陣劇烈的惡臭,猛一睜眼,眼前堆滿了後腦殼空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