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公雞在雞窩裡麵打鳴，土狗在院子裡麵亂吠。鍋碗瓢盆的聲音比此起彼伏，叫孩子起床的聲音，叫孩子吃早餐的聲音這邊停了，那次又喊起來。
不知道是哪裡傳來了爭吵的聲音，激烈的爭吵聲把許華和吳語吵醒。吳語拖著疲憊的身軀坐了起來，看周圍漆黑一片。許華還躺在稻草上，用懶洋洋的聲音說：
“這些村民起得真早，不知道是誰在吵架，肯定是夫妻倆，要不是不會爭吵得這麼激烈。”
“你怎麼知道是夫妻，難道不會是媳婦和公公婆婆？”
“也有這個可能吧，現在公公婆婆和媳婦的關係不合大有人在，哎……娶不到媳婦發愁，娶到媳婦的也在發愁，真不知道婚姻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傳宗接代，為了有一個說話的人，還是為了有個一起吵架的人？人實在是太矛盾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我們兩個單身漢哪裡會知道，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誰不想過好生活，可是誰又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過生活？可能有一部分人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過生活，可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過生活的人大有人在。”
“說得也是，就像我，我過得生活也完全是我想要的，我隻是過著一半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麼說，許哥有自己的追求。”
“那當然，我也是普通人，是普通人就有普通人的想法。我也不怕老弟笑話，我也想找一個老婆一起生活，隻是我這個樣子沒有辦法，錢沒有，名沒有，有誰會喜歡一個流浪漢。看著自己身邊的人有老婆暖被窩，真幸福。看著彆人能拉著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孩子一起逛街，有多溫馨。做人真失敗，如果有來生，我寧願做一頭豬，吃飽就睡，睡醒就吃，什麼也不用想，也不用為一日三餐發愁。說到吃，肚子就餓了。”
“做豬有什麼好，長大了，就被賣掉，然後就是宰殺，最後就被分成一塊塊，被人吃進肚子裡麵，連全屍都就不下。”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生就有死，我不悲觀，活得長，活得短都無所謂，主要就是不用有這麼多煩惱，不用想著沒有飯吃。做人有太多煩惱了，今天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以前打工的時候就知道，明天還是乾著今天的活，每天重複著工作，重複著乾不完的活。實際上現在也是一樣，今天重複著昨天的活法，隻不過腳下的路不一樣，遇到的風景也不一樣，遇到的人也不一樣，但是還是重複著昨天的事情。”
“我倒是不這麼認為，我覺得每天進步一點點就不一樣，你想想，昨天你學會了念詩，前天你還不會，這就是進步，也就是不一樣。我們應該高興，高興自己有了進步，高興自己能看到祖國的大好河山，多好。”
就在他們聊的火熱的時候，門口突然有一個黑影站在那裡，那個黑影手上也明顯拿著一根棍子。黑影把棍子舉起來，說：
“是什麼人？膽敢偷稻草。”
還沒有等許華和吳語反應過來，他們就被打了幾棍，身體帶來的疼痛讓許華嗷嗷大叫。
吳語用手保護著自己的頭部，一邊躲閃一邊說：
“誤會，誤會，我們不是小偷，快住手。”
黑影停了下來，說：
“你們不是小偷在我的草房乾什麼？”
吳語把昨天沒有找到地方住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這個人才消了怒氣。說：
“還以為是小偷，沒有傷著你們吧？”
許華呻吟著說：
“肯定傷著啦，痛死我了，我還以為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痛死人了。”
吳語說：
“不礙事，不知道這間草房子是你的，沒想到產生了那麼大的誤會。”
“這間草房子是我的，由於最近村裡麵發生了不少事，所以我們對陌生人都非常討厭，再說，我看不清你們，也不知道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一人分了一根繼續說：
“最近村裡麵無緣無故不見雞和狗，我們都懷疑有人在晚上偷偷潛入村裡麵偷雞摸狗，所以……你們懂的。”
“哦，原來是這樣，真是天大的誤會，我們雖然窮，但是從來不會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
“為了表達歉意，你們跟我回去看看傷勢，順便請你們吃早餐以表示道歉。”
村民去抱起一把稻草對他們說：
“走吧，不要害怕，家裡麵有跌打損傷的藥，給你查一查，很快就不痛了。”
許華和吳語跟著村民走進他家，他家門口拴著一條大黃狗。看到了吳語，大黃狗“汪汪汪”的大聲叫，還做出了攻擊的姿勢。狗主人走過去，用腳踢了一腳大黃狗，大黃狗“吱吱吱”的蜷縮到一邊。
“你們不要害怕，這條狗就是欠揍，不過它老家還真有一手，有什麼風吹草動它都能夠快速做出反應，有一次它沒有回家，還以為被人家抓走了，害得我走村串戶的去找它。快進來吧，不用管他。”
村民的妻子正在廚房裡麵煮早餐，她看到有人來，出廚房打了一聲招呼又進去繼續煮早餐。主人家把他們領進客廳，客廳的燈光讓他們都看清了對方的臉。
主人家的臉高瘦，兩邊的絡腮胡夾著斑白的胡子。額頭向外凸起，幾道深深的皺紋好像老虎額頭上的“王”字。
待許華和吳語做落，主人家就進房間裡麵拿出一瓶藥酒遞給許華，說：
“擦一擦，擦一擦，一會就好了。”
許華接過藥酒之後就給自己的雙手擦了起來。
沒多一會，主人家的妻子就在廚房裡麵喊：
“吃早餐了。”
主人家招呼著他們進到廚房，他們的早餐非常簡單，一鍋大白粥，一碟空心菜和一碟蘿卜乾。這個時的許華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他顧不上粥的滾燙，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馬上吐了出來，並不斷哈著氣，逗得主人家和吳語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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