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的高溫天氣,樹底下了頭,草皺了葉,花老了顏,人變得燥。地表的溫度讓人難以忍受,灰塵在空中狂歡,仿佛這個天氣是專門為它們而設定。
帶在路上的水早已喝儘,兩個用了又用的兩個礦泉水瓶子當當響,似乎在訴說他們也口渴了。
許華找了一個大樹,坐在大樹下脫掉了衣服,右手用衣服搖得像電風扇一樣不斷給自己降溫。張開著嘴巴,偶爾伸一下舌頭出來,和狗為了散熱非常相似。腳下的布鞋早就被他換成了一雙拖鞋,這雙拖鞋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撿來的,一隻是黑色,一隻是紅色,尺碼也不一樣,紅色的小一點,就像是女孩子的鞋子,黑色的大一些,不過和他的腳掌相比,似乎又大了兩個尺碼。
吳語看著許華滑稽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許華:
“你在笑什麼,你不熱嗎?”
吳語:
“哪有不熱的道理,我也是肉做的,又不是水做的,我感覺我的肉都快被烤熟了,你看看我的皮膚,黑不溜秋,就像是從非洲回來。我剛才笑,是因為你的樣子實在是太滑稽了,你的樣子越來越像一個流浪漢,鞋子不一樣,褲子臟兮兮,衣服也一樣,黝黑的膚色,很難讓我不這麼認為。”
許華: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這個書生也越來越像流浪漢,我們本身就是在流浪,要是不像流浪漢,那還怎麼叫流浪。我現在才知道,流浪並非沒有那麼簡單,真正的流浪就像我們這個樣子,那些網紅流浪還是穿得光鮮亮麗,整天說今天到哪裡了,明天到哪裡了,昨天又是在哪個地方過夜,我怎麼看都像是有錢人出來旅遊。”
吳語:
“現在你才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你所看到的那些流浪都是騙人的,那種隻有在童話世界裡麵才有,真正的流浪漢是在城市裡麵,他們居無定所,食不果腹,連澡都不會洗,更加沒有時間或者心思打理自己的妝容,那些穿衣得體,嘴上沒有胡子的,頭發沒有長的不是流浪。那些畫著美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不是流浪。當然,我們這一身打扮,怎麼看都像是在流浪,還是真實的流浪。說了那麼多,說得我都口乾舌燥了,你還有沒有水,分一點給我。”
說完吳語就拿起了自己的礦泉水瓶晃一晃,示意自己呢瓶子已經是一滴水都沒有。而許華也拿起自己的水瓶子晃了晃,對吳語做出了回應。
許華看看吳語,吳語看看許華,兩個人忍不住躺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們多麼希望能夠下一場雨,給他們降降溫,給大地降降溫,讓他們能喝上一口水。
許華有氣無力的說:
“我們怎麼像是荒野求生。”
吳語:
“差不多吧,雖然我們沒有在荒野,但是也差不多了,真正的荒野求生比我們難多了,比我們想象得困難不知道有多少倍。電視上的荒野求生有著自己的團隊,他們的生命安全是完全可以得到保障,如果是一個人荒野求生,那什麼時候上天堂,什麼時候下地獄都不一定。真正的荒野求生,沒有衛生包,沒有火種,沒有水,更加沒有實物。我們看到的那些荒野求生剪輯視頻,他們會有拍攝團隊,治療團隊,出問題了還有直升飛機隨時可以救援。哎,我看這天一時半會是下不起雨了,藍藍的天空,找不到一朵白雲,太陽那麼大,早就把雲朵曬得躲回了老家。”
他們聊著聊著,在樹底下的他們也開始漸漸犯困,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在他們睡熟中,天空突然陰暗下來,接著就開始刮起了風,溫度也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
沒有閃電,沒有雷聲,在傍晚的時候嘩啦啦下起了大雨。雨水打落在大地上,打落在許華和吳語的身體上,打落在他們的臉上。他們被雨水打醒,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周圍都困在雨海裡麵。地上濺起的水花就像水在鍋中燒開,不斷沸騰。
大一點的雨水打到他們的臉上,就像是石子打到他們。他們連忙用手協住額頭,防止水打落到他們的臉上。
吳語和許華扭著頭看向西周,他們在尋找可以躲雨的地方,可是這裡前不見村,後不著店,兩人一車一狗在雨中無助的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總算是停了下來,地上鋪上了一層綠色的樹葉,這些樹葉都是被雨水打落下來。濕濕的泥土已經把溫度降到了正常的溫度,而許華和吳語似乎感到非常寒冷,雨水把他們身上的溫度都帶走了。
許華雙手抱著身體,嘴巴裡麵的牙齒在打架,說:
“走啊,走起來就不冷了,爭取找到一條村或者一個鎮,在那裡過夜會好一點。”
可是,他們走很久,直到伸手不見五指也沒有找到村莊或者鄉鎮,他們索性就放棄了尋找,找了一個地方,打算過了今晚再說。
也許是下過雨的原因,晚上的溫度特彆冷,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被他們的體溫烘乾,可是一天沒有進食的他們已經沒有了能量來對抗現在的溫度。
吳語抱著小黑,一人一狗相互取暖,許華在他的身上胡亂摸一通,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吳語:
“你在找什麼?”
許華:
“我記得我身上有一個打火機,怎麼找不到了,點上一推火,我們也不怕溫度低,也不怕這些飛蟲。”
吳語:
“你哪裡來的打火機,我記得上次你已經丟掉了,還說這個打火機沒有氣了,所以把它扔了。”
這個時候許華才想起來,那個打火機早就被他扔在了那個遺忘的角落。
許華不禁有點後悔,因為他認為自己能夠有一個爛打火機,也有辦法生起一堆火。接著他又去找了一些乾柴,說:
“吳語,你會鑽木取火嗎?”
吳語說:
“這種天氣就彆想了,怎麼可能生起火來,還是等天亮再說吧。”
許華:
“太冷了,等不了了,”
他呢也沒有了辦法,隻能硬頂著過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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