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語氣低沉,眼神中透出一種令人無法懷疑的真誠。
小二終於確信,眼前這個風姿出眾的男人並非在說笑。
直到這時,小二才注意到男子額前垂落的兩縷白發,如同寒霜凝結。
那兩縷白發像是兩把利刃,緊貼在額頭兩側。
他猛然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直衝而上。
小二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即便屋外暴雨如注,他也顧不得停留片刻。
就在他剛剛離開不久,一匹狂奔的駿馬踏著泥濘衝破雨幕,飛馳而來。
男子收回視線,手中握著一隻沾有酒痕的杯子,輕輕摩挲,低聲喃喃:“總算到了。”
騎馬之人低喝一聲:“停。”
奔騰的馬匹竟立刻停下腳步。
那人摘下遮雨的麵罩,露出一張布滿刀疤的臉龐。
他望向坐在茶攤前悠然飲酒的黑衣男子,緩緩開口:“雪月城的大弟子,唐蓮?”
唐蓮停止了把玩酒杯,站起身來,道:“天氣四守護之一,玄武。”
“這才是我真正的身份。”
“當然,你非要加上‘雪月城’三字,也無不可。”
“薛嶽成大師兄唐蓮,為我師弟而來。”
男子從馬背上輕躍而下,走到茶攤邊,笑著問道:“你可認得我?”
唐蓮注視著眼前人一身黑衣,滿臉刀痕,腰間佩著一把形如野獸獠牙的刀,眉頭微皺:“麒麟牙?霸刀澹台破?”
澹台破微微一驚,挑起眉毛,略帶得意地笑問:
“沒想到你這小子還聽說過老夫?”
唐蓮眯起眼睛,淡淡開口:
“南決也來插手北離的皇位之爭?”
“當年琅琊王沒把你們打服?”
澹台破撇了撇嘴,望著唐蓮說道:“你要是不提琅琊王,這事也就罷了。你一提,你就得死。”
唐蓮笑了,反問一句:“被琅琊王打怕了?”
澹台破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笑道:“倒也不是。”
“當年和琅琊王交過手,他說過一句,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所以我一聽到你提琅琊王,就想起了這句話。”
“我就知道,你今天死定了。”
唐蓮的眉角微微一動,在澹台破現身的一刹那,
他便明白,自己絕無可能與之正麵對抗。
澹台破的氣勢太強,真元在體內奔湧,周身熱浪竟將雨水蒸發。
他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周身白氣繚繞。
他是南決的刀仙,大逍遙境的高手。
而唐蓮即便將拳法、掌法、暗器全部用上,也隻能擊敗扶搖境之人。
如何與刀仙抗衡?
這場對決,恐怕極難取勝。
澹台破仿佛看穿了唐蓮心中的忌憚,輕笑出聲:“你這小子怕了?”
“現在走,我念在這杯酒的情分上,放你一馬。”
說罷,他舉起手中的酒杯朝唐蓮晃了晃。
唐蓮神情肅穆,望著澹台破,大聲道:“前輩,前麵的路,是我與我兄弟同行。”
“我不能放你過去!”
後山高處。
一道身影閃動,周身劍氣如遊龍翻騰,盤旋而上。
忽然之間,少年身上的劍光像是碎裂的玻璃片般崩散開來。
少年握劍而立。
三色神劍此刻也略顯黯淡。
“凡鬆,心不靜,不如不練。”
一道清越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