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邢低頭撇了撇嘴,‘愛卿’讓他眼角直抽。
目前他和太子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趕緊征了錢糧,回東宮混他的小日子,他現在是大興城裡的瘟神,除了皇帝老兒,沒人找他麻煩,日子輕鬆自在。
蕭邢攏了攏心神,開始給太子分析眼下的處境:“昨夜咱們抓了李氏的三人,殿下覺得眼下最著急的人是誰?”
“那自然是龍泉縣的這幫狗官。”太子想起那晚的場景,不由麵露怒意。
“若殿下是龍泉縣的劉文靜,最怕什麼?”
太子撓了撓頭,一副頭好癢要長腦子的神態,尷尬道:“當然是最怕被本宮發現其中的貓膩。”
蕭邢幽怨地看了一眼太子,繼續說道:“他最怕將唐國公李淵扯進來。”
馬光疑惑道:“噢……蕭大人,何以見得?”
“道理很簡單,隻要唐國公不被牽扯進來,這件事就是小事一件。”
“唐國公位高權重,又是皇親,就算是此事有實證證明是他所為,陛下最多也就是責備幾句。”
馬光覺得蕭邢的理由太過勉強,當下反駁道。
蕭邢像看白癡一樣掃視馬光,正欲開口,卻聽太子猛的一拍大腿,開口道:“蕭愛卿的意思,此事的關鍵不在阻擾征調,而在聖意!”
太子的話讓蕭邢不禁對他刮目相看,想不到他隻一眼就看出了這事的關鍵,帝王之術倒是學了有幾分。
蕭邢趕緊配合地送上一記馬屁,道:“殿下英明!”
馬光稍一思忖,便明白了蕭邢的意思。
這征調錢糧本就是臨時攤派,地方官員陽奉陰違也屬正常,畢竟去年遼東一役就加征了稅賦,此時再來征調,配合那是情分,不願配合那就是本份了。
這件事的關鍵在於,若是幾個地方官員從中弄些小動作,並不算什麼大事,但若是唐國公所為,這件事的性質就變了。
唐國公李淵身為邊軍重臣,還是皇親,但他手握兵權,哪個皇帝不對手握重兵忌憚萬分?
唐國公阻擾征調錢糧,意欲何為?積聚實力造反不成?
想通這其中的關鍵,馬光深深地看了蕭邢一眼,心中不得不佩服,此子不簡單啊!
太子一臉急切問道:“蕭愛卿,那要如何做?”
“引而不發。”馬光兩眼發光,搶先答道。
蕭邢笑而不語,內心卻是感歎萬分,馬光看上去斯斯文文,原來也是個人精啊!
……
縣衙內,劉文靜心煩意亂,李大財三人沒有半點消息。
丫環心驚膽顫地打掃著地下的茶杯碎片——這已經是縣令大人今天摔碎的第三個茶杯了。
“大人,大人,太子派人來召你去驛站……”
縣丞提著長衫從院外踉蹌而至,手扶門框喘著粗氣。
劉文靜瞳孔猛然一縮,兩眼閃著光:“來人可說是什麼事情?”
“不曾說,隻說是有急事,讓大人快快去。”
“記住我的交待,切莫驚慌。”在任何時候,劉文靜說出來的話都透著一股沉穩,“我去看看。”